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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伍少手心中滲出涼涼的汗水,指甲嵌進肉掌之中,一顆心時跳時停的,腦中一片空白。他想伸手捉住韓輕嗣拉著他出去,卻遲遲無力抬手。耳旁是那青龍派兩人爭吵不休,他卻只覺耳中嗡嗡作響,一句也再聽不進去。片刻後,韓輕嗣拉起他的手:&ldo;走罷。&rdo;那人一向溫暖的掌心,此刻卻是毫無溫度。韓輕嗣解了馬車,讓花樂醉騎一匹馬,自己抱著郝伍少騎一匹,日夜兼程的趕起路來。花樂醉舊傷剛結,又被掙破,連著趕了兩日的路,險些累得墜馬吐血。郝伍少亦是累得犯了病,心口陣陣隱痛,卻是賭著氣一聲不吭。花樂醉勒停了馬,怒道:&ldo;我不走了!&rdo;韓輕嗣駐馬回首,從馬背上掛的行囊裡抽出一根長鞭,手一抖,鞭子便將花樂醉圈了起來:&ldo;可以,馬拖著你走,你騎著馬走,自己選罷。&rdo;花樂醉又累又怒,咬牙切齒了好一陣,悻悻道:&ldo;我騎馬走。&rdo;郝伍少蜷在韓輕嗣懷中一陣陣打顫,唇色慘白,闔著眼,睫毛顫動。韓輕嗣蹙眉,用衣服將他裹得更緊,狠下心一夾馬肚,騰起一陣土塵,直將路趕得更急了。花樂醉後悔不迭,嚥下一肚子血淚,揉了揉從山丘磨成平原的屁股,揚起小鞭子狠抽馬臀,巴不得將那挺翹健碩的馬屁股抽成峽谷以洩憤,顛顛兒追上去了。五天趕了十五天的路程,好容易到了太虛谷,韓輕嗣不敢帶著伍少貿然入谷,又不放心將他留在一人谷外,遂解下他腰間玉佩託一名當地少年入谷代為傳話。郝肆奕竟是沒擺什麼架子,不足一個時辰便騎著白馬趕到谷外,瞧見面色霜寒的郝伍少,微微蹙眉,沉著臉替他搭脈:&ldo;怎麼回事?&rdo;韓輕嗣指了指捂著屁股有氣無力直哼哼的花樂醉,言簡意賅:&ldo;九星七耀丹。&rdo;郝肆奕眼中寒光一閃,從懷中掏出一枚鐵盒開啟,捻起盒中物事朝著花樂醉一擲。可憐的花寨主正張著嘴喘氣,電光石火間喉間一哽,黑色的物事已吞了進去,嗆得面色通紅:&ldo;咳,咳咳咳……甚,甚麼東西?&rdo;郝肆奕眼含冰雪,挑起一邊嘴角,那玉面羅剎的笑容端的教花樂醉打了一個寒顫:&ldo;炎雪蟲。&rdo;炎雪蟲乃是裴滿衣以天山寒蟲與焰山火蟲置於一皿中培蠱而成,中蠱者每日子醜二時冷若霜凍,午未二時熱如火炙,經年受此折磨則腑臟不堪,衰竭而死。花樂醉欲哭無淚,以指摳喉嘔了半晌,只吐出一些清水來,頹然自嘲道:&ldo;罷了罷了,也不多這一蠱。&rdo;郝肆奕清瘦的下頜一抬:&ldo;捆上。&rdo;韓輕嗣見他態度倨傲、頤指氣使,心懷不滿,卻仍然依言以草繩將花樂醉捆了個結結實實。花樂醉不掙不扎,笑眯眯地任他捆成一隻粽子:&ldo;哎哎,屁股便留出來罷,免得郝伍公子來了性致時解繩麻煩。&rdo;韓輕嗣面無表情地收緊捆他下圍的繩子,花樂醉臉色一變,吞了蒼蠅一般彆扭。郝伍少有氣無力地竊笑:&ldo;輕嗣,樂醉是個閹人,你莫這樣對他。&rdo;花樂醉見郝伍少替他說話,不由奇道:&ldo;咦?郝伍公子也是燕人?&rdo;郝伍少臉色一沉:&ldo;呸,你全家都是閹人!&rdo;花樂醉:&ldo;……&rdo;我全家不是燕人,我又怎麼會是燕人?韓輕嗣捆完了繩子依舊不放心,又點了他幾處活動大穴,神色疲倦道:&ldo;等郝伍少解了毒,你便殺了他罷。&rdo;郝肆奕冷哼:&ldo;還用你說?&rdo;韓輕嗣垂著眼,也不同他計較,與他擦身而過:&ldo;趕路累了,我去歇一覺。&rdo;郝伍少心中一懸,生怕他一去無回,連忙道:&ldo;我也累了!我們一起睡!&rdo;韓輕嗣淡淡瞥了他一眼,並未出言反對。郝肆奕細長的眼睛眯了眯,傲然道:&ldo;也好,裴滿衣來之前你們先去睡一覺,等他來了再替你解毒。&rdo;郝伍少奇道:&ldo;裴滿衣?你如何不叫他師父?&rdo;郝肆奕眉頭微不可見的一蹙,不耐道:&ldo;關你何事?&rdo;郝伍少吃了鱉,悻悻地摸了摸鼻子,跟著韓輕嗣離開。他數年不見郝肆奕,險些忘了這玉面羅剎吃人還要拿骨頭剔牙的本性,忘了與他相處時最好做一個不聞、不見、不問的木頭人方可少些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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