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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伍少懶洋洋地打斷道:&ldo;行了,他的債少爺……我、我已經替她還了,你莫擔心。&rdo;秦頤呆了一呆,瞠目結舌地看著他:&ldo;二、二百兩,你替她還了?&rdo;郝伍少輕哼了一聲:&ldo;你不信?&rdo;秦頤連連搖頭:&ldo;不不不,張兄你、你……&rdo;他從小雖不說缺衣少食,然而二百兩對他來說確不是小數目,且不說他沒有,便是有,也不見得能輕易下定決心為陌生人取出來。他突然想起什麼,疑惑道:&ldo;啊,張兄,你們不是做生意虧了本才去揚州投奔親友的麼?二百兩銀子……&rdo;郝伍少微微一怔,旋即笑得有些心虛:&ldo;雖、雖是敗了家產,身上還有塊祖傳的玉佩,可典當三百兩,我見她可憐,不忍看她被賣去青樓誤了一生,便給了她……&rdo;說罷還悠悠嘆了口氣。秦頤大驚,兩眼瞪若銅鈴:&ldo;祖傳玉佩!張兄,你、你……&rdo;他神情好是糾結,將拳一抱:&ldo;秦某活了二十一載,卻是頭一回遇見張兄如此心善之人!在下自愧弗如!&rdo;郝伍少說的內容半假半真,被他這一誇也無慚色,倒真的為自己的善舉有些得意了起來。然而想起慘死韓輕嗣劍下的王老漢,眼中的光芒旋即又黯了下去,淡淡擺手:&ldo;謬讚了。&rdo;秦頤更為他的淡定所折服,心中好感驟升,雙眸明亮地看著他:&ldo;你……那你起先為何不……為何要等我和他們……&rdo;郝伍少笑道:&ldo;你看鬧市之中卻無一人幫那對父女,其中定有蹊蹺。想那王老漢的無賴應是在鎮中出了名的。故我原也不想蹚這一趟渾水,只是看那姑娘實在可憐,方才如此。&rdo;秦頤既驚喜又讚歎,拊掌道:&ldo;張兄好見解!&rdo;他對郝伍少的敬佩之情已溢於言表。郝肆奕在一旁聽著,嘲諷地冷哼了一聲。裴滿衣沒話找話,遞上一個羊皮水囊:&ldo;阿奕,渴不渴?&rdo;郝肆奕瞪他一眼:&ldo;我沒手麼?&rdo;裴滿衣只得訕訕收回手,又不知說什麼了。是夜,裴滿衣又重新治了張面具。雖說工序十分麻煩,要配藥、攪拌、調勻,差一點都需重新來過,頭一回就是草藥汁水過多才使得郝伍少面帶菜色過了好幾日。另外製模也是十分繁瑣的手藝,還有漫長的等待面具風乾的過程。然而裴滿衣依舊樂在其中,因為只有這個時候郝肆奕才會主動來找他,向他學習這些工序。裴滿衣不比白蔚,對易容之術只是略懂,以前也沒什麼機會用上。故他們師徒兩人邊摸索邊製作,這期間裴滿衣藉故摸摸小手,趁機捏捏小臉(美其名曰感受真人的肌膚),郝肆奕都懶得與他計較了。待面具的雛形已成,只俟液體風乾成型,這其中有足足兩個時辰的等待時間。郝肆奕一臉睏倦地要回房歇息,卻被裴滿衣一把拉住了胳膊:&ldo;阿奕。&rdo;郝肆奕斜了他一眼,沒好氣道:&ldo;何事?&rdo;裴滿衣難得一臉嚴肅,扯著他在椅子上坐下,自個兒半蹲在他面前,藉著昏暗的火燭將自己的神情襯得越發誠懇認真:&ldo;阿奕,你還在生師父的氣嗎?&rdo;郝肆奕盯了他一陣,蹙眉道:&ldo;罷了,你我師徒一場,你雖說藏私,我也學了不少,還尊你一聲師父。&rdo;裴滿衣落寞地笑了笑:&ldo;那麼,你不氣了?&rdo;郝肆奕搖頭:&ldo;不氣了。到了揚州,你高興便到寒舍住上一陣,什麼時候想回去了,我替你準備盤纏。&rdo;&ldo;你!&rdo;裴滿衣氣結:&ldo;你真的不要我這師父了?&rdo;郝肆奕淡然而又堅定:&ldo;我已出師了。自然,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以後你若有什麼事,自可來揚州找我,我定會鼎力相助。&rdo;裴滿衣被一個&ldo;父&rdo;字氣得頭腦發昏,兩腿打顫地站起身,幾要聲淚俱下地指控道:&ldo;你!你過河拆橋!&rdo;郝肆奕似笑非笑:&ldo;我過了什麼河?&rdo;裴滿衣一時語塞。昔年郝肆奕為替郝伍少解寒毒而隨裴滿衣入谷學醫,卻被他一騙六載。雖說裴滿衣的確出上了力,若沒有他郝伍少恐怕十歲那年就死了,也不能好端端的活到今日,然而說起來還是十分心虛。他底氣不足地一指剛製成的面具:&ldo;橋!&rdo;話一出口,他便自己愣住了。郝肆奕清冷地起身,還未開口,卻聽裴滿衣顫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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