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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娣道：&ldo;藥庫裡的藥材倒是值些銀子，只那是慶福堂的本錢，不能妄動，便咱們想動，這個節骨眼兒上也賣不上價兒，想必延壽堂一早等著得咱們餘家的便宜呢，這銀子還得從旁處裡尋。&rdo;旁處？餘忠愁的不行：&ldo;若之前，往哪兒拆掇個萬八千的銀子，也不叫個事兒，咱慶福堂的買賣戳在哪兒，上趕著借咱銀子的也有的是，如今可不成了，咱慶福堂給官府一封，又掛著人命官司，平常往來的那些親戚朋友故交，都恨不能躲咱八丈遠，就說老爺這起喪事，有幾個人來，世態炎涼，這人啊，好的時候瞧不出來，等遭了難才能瞧出人心來。&rdo;鳳娣見老人一臉憤懣，忙勸道：&ldo;忠叔也不用難過，人心本如此，生意場上誰不是為了一個利字，無利可圖的時候，自是比誰閃的都快。&rdo;忠叔嘆了口氣：&ldo;說起來太太手裡應該有些存項，只怕太不肯拿出來。&rdo;這事兒鳳娣早就想過了，這麼大的餘家，太太便不管事也是當家人，怎麼能沒點兒存項，卻讓她拿出來，比救餘家還難，太太心裡縱有餘家，也是為著大少爺餘書南，留著後手呢，哪裡會淹在這裡頭，這條道想都不用想。鳳娣道：&ldo;咱們冀州府裡有幾家當鋪？&rdo;餘忠道：&ldo;莫非姑娘想典當？便典當，咱們餘家哪拿得出值五萬銀子的東西呢？&rdo;鳳娣笑道：&ldo;忠叔怎麼忘了，咱們餘家傳世百年靠的什麼，祖上可也是一清二白的江湖郎中呢。&rdo;餘忠愣了愣道：&ldo;姑娘莫非指的那三百張祖傳的藥方？不成，不成，若說後頭庫房裡的藥是餘家的本兒，這藥方就是餘家的命了，這命都丟了，還有什麼，姑娘這個主意萬萬不能。&rdo;鳳娣道：&ldo;我又豈不知這些，只如今山窮水盡，勢必要從這上面討主意救急才是。&rdo;說著低聲在忠叔耳邊說了自己的主意。餘忠眼睛一亮，卻又有些猶疑：&ldo;這般便使得，若傳出去，難免有損我餘家的聲譽。&rdo;鳳娣把手爐抱在懷裡搓了搓：&ldo;忠叔這就執拗了，做買賣需講誠信，那是對著咱的主顧，卻也有句話叫無奸不商，若對什麼人都誠信以待，哪還能賺到銀子。&rdo;忠叔想了想還是搖搖頭：&ldo;姑娘這個主意雖好，恐行不通，當鋪收當，必要驗貨，哪裡能騙的過去。&rdo;鳳娣道：&ldo;這個忠叔放心，我自有應對之法，你且跟我說說，咱們冀州府裡能輕鬆拿出幾萬銀子的當鋪字號，我好再斟酌。&rdo;餘忠跟著老太爺老爺數十年，自然對冀州府的買賣家瞭如指掌，這會兒鳳娣一問，便如數家珍的說給了她：&ldo;若說做噹噹這行買賣的，咱們冀州府小本經營的不算，能有數萬流水的，算起來也就三家，一家是東街的李家當鋪，有些年頭了，掌櫃的李萬方，是個尤為奸猾之人，且跟延壽堂的夏守財佔著親，故此他家自是不成，西街上的榮昌當，也是幾十年的老字號，掌櫃的跟咱們老爺先頭倒也有些交情，平日也常一處吃酒，只這回兒老爺的喪事，從頭到尾都不見他，恐也不會念過去的交情了，還有一家南街的孫家當鋪，卻是比東街的李家西街的榮昌加在一起的本錢都大前頭鋪面，後頭賬房院子，足佔了南街的大半條街，這還只是個分號，根兒在京城，聽見說跟前頭的孫閣老有些干係，三個月前孫閣老壞了事，給萬歲爺革職抄家，孫家這字號也就落到了一個姓許的手裡，也不知什麼來路，說的一嘴官話。&rdo;鳳娣聽了眼睛一亮：&ldo;就這個南街當鋪了，忠叔明兒咱們去走一趟。&rdo;春桃伺候著大少爺吃了燕窩粥，看著躺下睡了，才從臨風軒出來，剛進東正院，就見幾個丫頭婆子湊到西邊兒廊下，一個個面帶喜色，竊竊私語，一見她來忙住了嘴。春桃哼了一聲道：&ldo;知道你們心裡長了草，恨不能這會兒就家去過年，可今兒才臘魚初三，早著呢，二姑娘心慈，惦記著咱們底下人，咱們既得了主子的賞，可不更該精心伺候著，且收收心，別瞧著二姑娘心慈面軟的，就縱著性子懶散了，昨兒在這兒你們可都瞧見了，周勇家多大的體面，二姑娘板起臉來照樣發落了去，你們自己掂量著吧。&rdo;幾句話說的幾人一窩蜂散了，春桃這才進屋，王氏剛吃了飯，歪在炕上，瞧見她進來，先問了大少爺那裡可好，才又道：&ldo;你可說咱們這位二姑娘怎麼想的呢，府裡如今這般艱難，她倒如此大手大腳起來，不止發了下人的月例錢，還放了賞，櫃上的流水沒了，就賬房那點兒銀子，哪擱得住這麼折騰，外頭可還有五萬的帳呢，莫不是真惦記庫裡的那些老底兒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