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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一會兒，前頭出現一個角門，曉曉四下看了看啥都看不出來，抬頭望了望，只能望見重重琉璃瓦上的瑞獸。曉曉是覺著，皇宮裡的院子啊廊子啊，甚至殿角的瑞獸都差不多，白天尚且不能辨認，更何況晚上了。曉曉心裡嘀咕，難道走錯了，好歹也得進去看看，不行再原路返回來唄！這麼想著，拽著槐花推開角門走了進去。是個冷清清的小院兒，小院角落一間屋裡有燈光透出來，曉曉剛想過去瞧瞧究竟，忽從側面廊子裡傳來腳步聲，聽著不像一個人，槐花嚇的渾身抖成了一個：&ldo;筱，筱筱，有，有人來了。&rdo;曉曉當機立斷探頭吹熄手上的燈，拉著槐花躲到一邊兒的柱子後頭，剛躲好了，廊上的人已進了院子，就聽一個有些稚嫩卻虛弱的男聲道：&ldo;你們在外頭候著，我自己進去。&rdo;然後就聽彷彿是太監應的聲兒。曉曉好奇的探出半個頭看了看，只見一個瘦小的身影從廊子直接進了亮燈的屋子，等他進去，見外頭的人並未跟進來，曉曉忙扯著槐花從角門退了出去，沿著來時的路往回走。剛走到剛才的岔口，就看見有人過來，近了，是新巧跟春桃，新巧見了她們倆急的直跺腳：&ldo;我們幾個左等也不來右等也不見，只說你們倆出不來了，虧了秦嬤嬤沒說什麼，反讓我們倆來迎著你們，誰知都迎到長春宮了，也不見你們的影兒，又忙著往回走，到了這兒才迎見你們，兩位姑奶奶到底跑哪兒去了？&rdo;曉曉指了指後頭的廊子道：&ldo;我們倆走差了，往那邊兒去了，見有一個小院，也不知是哪個宮，稀裡糊塗的又走了回來。&rdo;新巧一聽臉色都變了：&ldo;你們倆真真糊塗，沿著這廊子過去是乾清宮後殿，你們莫不是去了西南角的小院，我進乾清宮的時候，姑姑頭一件就跟我說，絕不能靠近西南角的小院，說皇上一早下了諭旨，擅入者杖斃，你們倆這是活膩了不成，虧了沒人瞧見，若給人瞧見，還要不要命。&rdo;新巧一句話說的曉曉出了一身白毛汗，春桃忙打圓場：&ldo;行了，好在他們倆命大，沒讓人知道，快著走吧，秦嬤嬤還等著呢。&rdo;說著四人去了尚宮局，留翠亭是個八角小涼亭，四周圍著帳簾，雖春天夜裡有些寒氣，倒也不覺著冷，除了她們六個小宮女，就是秦嬤嬤跟趙嬤嬤。秦嬤嬤上首坐了，也沒問曉曉跟槐花走去哪兒了，只說：&ldo;難為你們這般盡心，給老婆子置辦了壽酒。&rdo;一邊的趙嬤嬤道：&ldo;這幾個是有心的，知道孝敬姐姐，比前頭那幾撥進來的強，閒話少說，且吃一杯壽酒，也沾沾喜氣，願姐姐福壽綿長。&rdo;秦嬤嬤嘆道：&ldo;偏你會說話兒，如今土都埋半截了，哪還敢奢望什麼福壽綿長，沒病沒災的活著就是造化了。&rdo;一句話說的曉曉幾個沉默下來，秦嬤嬤瞧了她們幾個一遭，笑道：&ldo;倒是老婆子不理事，你們本是好意，老婆子來煞風景真真不該，自罰一杯酒吧！&rdo;說著幹了一杯，氣氛漸次熱絡起來，一頓壽酒吃到月上中天，趙嬤嬤先醉了，扶著桌子立都立不住，秦嬤嬤伸手攙住她道：&ldo;我過生日，你倒先吃醉了，得了，不早了，也該散了，明兒你們還要當差呢。&rdo;目光落在曉曉身上：&ldo;筱筱幫我扶著趙嬤嬤進去。&rdo;曉曉一愣，轉頭交代槐花在外頭等她，攙著趙嬤嬤進了屋，到了屋扶著趙嬤嬤躺下，接過小宮女打的水，伺候秦嬤嬤洗了手臉，在炕上坐下，剛要告辭出去，秦嬤嬤忽道：&ldo;你且站站，我有話說與你。&rdo;曉曉立住，秦嬤嬤道：&ldo;那日你說不去針工局，我是有些惱的，後來想想，你這般直接說出來倒比你去了讓人為難的好，終是沒瞧錯你，是個聰明丫頭，若是擱在前些年還好些，只可惜如今……&rdo;說著頓了頓才道：&ldo;雖如此，總也要往好裡走，雖說難，也不一定就出不得頭，旁的我也幫不到你，略進些力，過後如何還要看你自己的造化。&rdo;說到這兒，忽又說了句風馬牛不相及的事兒：&ldo;上月裡番邦來進貢，那進貢的使者只去了相府，就回去了。&rdo;說著看了曉曉一眼道：&ldo;相爺是貴人，更是個大忙人，平日裡進宮的時候不多，半月一月的才進來一趟，從乾清門進來，待不一會兒就走，來去匆匆的。&rdo;曉曉出了尚宮局，還在想秦嬤嬤這些話兒究竟什麼意思，曉曉真覺自己的腦子有些不夠用，也不知是自己傻，還是這些人太精，有什麼話兒不直接說，非要這麼拐彎抹角的累人，再來這麼幾回自，己非未老先衰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