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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出他來，柴世延便思想起一條計來，從荷包中尋出一塊碎銀子掠在地上，鄭老頭忙接起來，磕了幾個頭，道：&ldo;老漢謝柴大爺的賞。&rdo;心裡暗道一聲造化，想著今兒這柴大爺心情好，便想再尋些好處。遂又磕了頭道：&ldo;得柴大爺賞賜，本不該再求什麼，只前日聽說柴大爺得了好差事，管著縣外頭蓋園子，可否煩勞大爺與老漢尋個差事，不拘多少賺幾個錢也好填飽老漢的肚子。&rdo;柴世延略沉吟片刻道：&ldo;想你也無甚手藝，又是這般年紀，如何做的那些，我教你個現成法兒，你閨女現不是在周家當丫頭，你去門上討些米糧銀錢度日想也不難。&rdo;那鄭老漢聽了，假意哭了兩聲道：&ldo;提起我那丫頭，倒讓老漢愈發過不得，我那丫頭命苦，當初著實養不活才賣給周家，還道周家是個好人家，不說享福，至少能得頓飽飯吃，如何料到，沒幾月便死了個不明不白，周家只給了那麼點兒銀子堵嘴，人都未讓瞧上一眼，就下了葬，思想起來，好不冤枉。&rdo;柴世延嘆道：&ldo;倒是冤，今日不便，改日見了周家人，與他墊上兩句話兒，讓他多給你幾個錢養老便是了。&rdo;那鄭老漢千恩萬謝，柴世延這才出城去了，想了一路，到了園子外頭，把平安喚道跟前，附耳與他這般那般囑咐了一番。平安聽了，打馬回了城裡，在城門口尋了一圈未見著人，尋到那老頭家裡，見從外頭鎖著門，便知他的去處。&rdo;撥轉馬頭往賭坊去，剛到賭坊門口，就見兩個大漢連拖帶拽把鄭老頭扔了出來：&ldo;沒銀子還來，再來打折你兩條腿兒。&rdo;這賭坊本是柴世延的本錢，兩個大漢豈會不識平安，忙來見禮，平安揮揮道：&ldo;可真是，怎這般粗魯，還不把老人家扶進去。&rdo;兩個大漢對瞧了一眼，雖不知平安這是何意，卻也不敢違逆，忙上前扶著鄭老頭進了裡頭，這鄭老頭是個賭徒，賭了一輩子都沒改過來，便銀子都輸光了，手也癢癢的難過，著實忍不得時，舔著臉跟平安道：&ldo;平大爺可有銀子沒有？先借給老漢些，待翻了本，連本帶利的還來。&rdo;平安目光閃了閃，讓夥計從櫃上支出一兩一錠的銀子，拖在手裡，鄭老頭瞧見銀子，兩隻老眼直髮亮，忙要來拿，被平安抬手捏在手裡道：&ldo;既是借，需當您老寫個借據才是，不然我借了你，你若不還，打官司我也贏不了。&rdo;鄭老頭見有銀子，連親爹都能賣了，哪還顧得旁事，沒口的應下，平安使人寫下借據，讓他按了手印，鄭老頭拿了銀子歡天喜地的去了。平安暗暗交代下，不一時，鄭老頭便贏了翻倍，惦著手裡的二兩銀子，鄭老頭只覺今兒是這輩子最暢快的一日，雖不捨，卻也不敢賴平安的賬，還了平安本錢，非要扯著平安出去吃酒，平安辭了，卻吩咐給賭坊夥計，若鄭老頭借銀子，只借給他便是。出了賭坊已近申時，去縣外接柴世延回了今兒的事，說尋人盯著那鄭老頭了，柴世延點點頭，只等恰當時機，逼著那老頭去告周家叔侄，這官司打起來，便不死也扒層皮，到底瞧瞧誰先害了誰。周養性哪裡知道這些，色字當頭，什麼也顧不得了，那日從柴府出來，賈有得扯著他道：&ldo;你莫不是瘋魔了，那豈是旁人，乃是柴府的大娘子，你醉酒無德，輕薄與她，若被柴世延知道怎肯幹休。&rdo;周養性知道自己孟浪，雖有悔意，卻仗著醉意道：&ldo;倒是這般佳人，我怎無造化。&rdo;賈有德聽她這話兒便知醉狠了，自己再說甚麼也無濟於事，便使人送他家去。次日周養性酒醒，記起昨日之事，暗暗悔怕，忙使人去請了賈有德，央他莫把昨兒的事說將出去，又許下他好處，賈有德才道：&ldo;你也莫如此驚怕，我便不說便無人知曉，那柴府大娘子慣來是個賢良穩妥性子，便心裡惱你，想也不會說與她男子漢，只你日後莫再生此心才是。&rdo;周養性忙著應了，心中事放下，兩人拉著手去街邊尋了個酒樓吃酒，也是趕巧，二人在二樓吃酒，周養性一撇頭之際，正巧就瞧見柴府的車馬打街上過去，見旁邊跟著的婆子正是玉娘跟前伺候的，不免心裡有些癢癢的慌，想著這般時候，卻卻何處，瞧方向猜是陳府。周養性越想心裡越忍不得，跟賈有德匆匆吃了兩杯，假託家中有急事要辦，從酒樓出來，騎著馬直奔了陳府，遠遠讓小廝看著馬，他自己從側面暗巷裡摸過去，縮在角落裡瞧著玉娘下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