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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長一聽想起這事，心裡就是一堵，咳嗽了好幾聲，蘇婆子埋怨兒媳婦：&ldo;到了現在，你還提這些作什麼，這不正杵了他的心窩子嗎。&rdo;劉氏忙道：&ldo;好，好，我不說，不說，你彆著急，彆著急……&rdo;蘇善長道：&ldo;我沒事，你們都出去吧，采薇留下，我跟你說些正事兒。&rdo;蘇婆子跟劉氏也只能依著她，帶著明薇出去了，伺候的丫頭也都退到外間，采薇拿了個大枕頭給她爹墊在腰後，自己坐在炕前的凳子上道：&ldo;王寶財剛跟我說了，要說咱家竹茗軒也不是開了一兩日，這都幾年了，且冀州府的人誰不知道，咱們家跟知府沾著親，怎的那賭坊的人就敢這般欺上門來。&rdo;善長道：&ldo;冀州府你去的時候少，就是去了，也不過在杜家內府裡住幾日，哪曉得這賭坊的事，賭坊東家姓封叫封暮志，家裡是京城封家的同族分支，落到冀州府，到了他手裡，倒是把祖上那點德行敗的差不多了，跟市井上的潑皮無賴一起，開了這個賭坊，專幹些哄騙人錢財的營生，大栓是自己撞上去的，人家瞧見這是頭肥羊，怎會不宰，咱們家後頭有知府，人家後頭可是定國公府啊，雖是分支，畢竟同族，他就是欺到咱們頭上，這個啞巴虧咱們也吃定了。&rdo;采薇點點頭，心裡知道，什麼時候都一樣，官商，官商，都是牽著連著扯不斷的，不然那封暮志也不敢如此設套兒讓大栓鑽。善長道：&ldo;我細想了，這事拖不得，需儘快解決，封暮志是個地痞，後頭又有靠山，即便你乾爹親自出面，也不見得能有大用，我想讓你跟寶財去，他要多少錢都給他，務必把竹茗軒的房契給買回來，那是咱家的根本，我這麼聽著，封暮志跟年前關了門的恆升福茶行東家沾些親，估摸是記恨咱們擠走恆升福，才設了這個局，唉！惹了這麼大禍，大栓也不知跑去哪兒了，滿冀州府找遍了都找見人，你去了，讓夥計尋他回來，怎麼說，你舅舅膝下就這一根獨苗，真有個閃失，可怎麼好。&rdo;采薇哼道：&ldo;找他做什麼，在外面餓死了活該，說是去學買賣，倒往賭坊裡頭鑽，要我說，就別回來，回來一頓板子也給他打出去，讓他自己去自生自滅，省的攪合的全家不寧。&rdo;善長道：&ldo;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你現在就跟著寶財去冀州。&rdo;說著，從上到下看了她一眼囑咐了一句：&ldo;收拾一下，別讓人瞧出你是個姑娘家，從側面走，王寶財膽大心細，有事兒可跟他商量，去吧，讓王寶財進來。&rdo;采薇出去知會了王寶財，就去後面自己屋裡，剛邁門就見三月已經打扮成小書童的模樣，等著她了，采薇瞪了她一眼道：&ldo;我說前面見不著你的影兒，你倒是伶俐，這麼快就穿戴好了。&rdo;三月嘿嘿一笑道：&ldo;我一聽老爺把姑娘留下，就知道咱們勢必要出去一趟，忙著回來預備，怕耽誤了姑娘的大事呢。&rdo;說著，讓春分穀雨把早備好的青緞袍子伺候采薇換上，頭上總了髮髻，帶上個璞頭巾帽，真就是一個粉妝玉琢的小公子了。采薇跟三月到了側門的時候，王寶財和幾個夥計已經套好澈候在那裡，見了她齊齊稱呼一聲二公子，采薇點點頭，上了頭先的馬車，王寶財坐上車轅，揚起馬鞭，啪一聲脆響，馬車跑了起來，不大會兒功夫就上了官道，直奔冀州府去了。劉氏在側門外站了許久才回屋跟丈夫道：&ldo;采薇畢竟是個姑娘家，你這樣讓她拋頭露面的，以後可怎麼著？&rdo;善長道：&ldo;以後的事兒以後再說吧！這些日子我也想了，咱們這買賣越做越大，我跟大虎不識文斷字的，有些買賣上的事兒就跟不上趟了，指望大栓，買賣沒學會，倒是先把鋪子給輸了精光。&rdo;劉氏道：&ldo;大栓才十五，心性不定，冀州府又是那麼個花柳繁華的地兒，這是讓人騙了，以後著緊的管管，說不準還能改了。&rdo;&ldo;改了？&rdo;善長哼了一聲：&ldo;這賭是個家破人亡的邪道，沾不得，沾了以後輕易就撂不開手，你看胡家，原先多大的家產，咱定興縣周圍的田，有一大半都是胡家的，你瞧現在的光景，讓幾個兒子又嫖又賭的，這才幾年都快要飯了，院牆的青磚都拆下來賣了，虧他們爹死的早，若現在還活著，生生也得氣死了，大栓這孩子，我瞧著圈回家裡養著吧！不招災不惹禍，就是大虎兩口子的造化了，咱家和尚過了年也才三歲，即便長大了，也不知是塊什麼材料，倒是采薇，從小就清楚這裡頭的來去，主意多，心眼活泛，更難得是個能馭下的，你就看咱們家裡就知道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