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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一轉身，一個僕人站我身後：&ldo;米迦勒殿下，哈尼雅殿下已經和梅丹佐殿下先返回了天界。今天中午他又回來過一次，把三分之二的天使都帶回去了。&rdo;&ldo;怎麼可能？他沒有告訴我。&rdo;&ldo;他沒有交代，我也只是從他們對話裡聽出來的。對了，有幾個天使叫我轉告你，永遠不要回到天界，乾脆墮天好好和陛下在魔界享樂吧。因為一旦回去，你一定會死無葬身之地。&rdo; &ldo;他們叫什麼名字？&rdo;&ldo;其中一個似乎叫哈雷特。他說，他對你失望之極，哪怕你平平安安回到天界，他都不會再追隨你的腳步，永遠與你為敵。&rdo;哈雷特……我和他對話的次數並不多，但隱隱記得第一次對話時的情形。&ldo;米迦勒殿下，我父母都叫我去神法學水魔法，但我自己堅持要學火魔法、還去了七天，最後他們氣得都不想看見我，好委屈啊。但是，七天和火魔法是你的選擇，那我也要這樣做！殿下，你在大天使裡是最年輕的，卻比所有熾天使都要強很多，你是我見過最優秀的神族！我以後也想變成像你這樣的男人！&rdo;大概他真的很喜歡我，因此會觀察我的一舉一動，對我的瞭解比別的天使都多得多。每次我皺皺眉頭他都知道我在愁心什麼，實在是貼心得讓人想忘記都難。也正是因為熱情太多，眼裡才容不得一點沙子。這樣在腦海中自動把我完美化的小夥子，並不是只有他一個。我望著上方輕輕嘆了一口氣，幾乎可以預見不久的將來會掀起怎樣的驚濤駭浪了。天界，這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地方啊……令人又愛又恨的家鄉，令人放棄不下的故土。我很想把整顆心剖開放在他們面前看一看，讓他們知道自己並不是他們所想的那樣，讓他們知道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有理由的。可是，隨著時間推移，要顧慮的事越來越多，不能說出口的事也越來越多，就像我不能告訴路西法，自己當初為什麼要這樣狠狠一劍刺傷他。千萬年的孤寂，我並不需要安慰自己的人，只想要一個瞭解自己的人。可是，我能解釋什麼呢？能說得出口的委屈，又怎麼能叫委屈。人的一生，不論揹負多少千斤重荷，累得多麼苟延殘喘，其實都是在為別人活著。能留給自己的時間真的太少太少了。…………走路依然不便捷，我一人朝聚餐大廳飛去。空靜的大廳，一張極長的餐桌劈下，餐具懸浮，魔法的光柱旋轉在半空，牆壁上是大幅大幅典雅光麗的油畫。餐桌兩旁坐滿了貴族，莉莉絲坐在檔頭，她的身邊位置是空的。大廳裡除了餐具的細微碰撞聲再無別的聲音。我剛一走進去，所有人都整齊回頭看著我，卻沒有一個人說話。莉莉絲叉了一塊肉，手上頓了頓，放在盤中。離莉莉絲最近的位置，瑪門猛地坐直了身，看向我。所有人的眼神都是詫異的。我吞了口唾沫，微笑：&ldo;來遲了，非常抱歉。&rdo;莉莉絲也笑了：&ldo;米迦勒殿下沒給我們答覆，我們都以為你不會來了。沒有等你很不好意思，快請進來坐。&rdo;瑪門朝我招招手，我走到他身旁坐下。空中自動落下一個盤子，接著大大小小的刀叉順勢叮叮噹噹落下來，擺平在盤兩旁。我剛拿起刀叉，就發現大家看我的眼神特別怪異。這時，剛合上的門又一次被開啟。路西法快步走進來，邊走邊把衣服脫下，交給僕人掛上，然後在莉莉絲身邊坐下。從這裡隱約可以看到餐具倒映在他臉上的光斑，他微溼額髮上的水珠。&ldo;今天有點事，所以來晚了。&rdo;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甚至連道歉都沒給一個。所有人都很理解很寬容地點頭微笑，路西法脫掉左手的手套，一塊冰藍色的東西掉在盤中。莉莉絲拾起來一看，有些吃驚地說：&ldo;七瓣的藍雪花？你去雪月森林了？&rdo;&ldo;嗯……&rdo;路西法突然頓了頓，掃了我這裡一眼：&ldo;沒有，只是路過。&rdo;&ldo;下次出門不要一聲不吭的，我都差點以為找不到你了。&rdo;&ldo;嗯。&rdo;兩人講話的聲音很小，也就我們這一塊能聽到。桌面上的餐具明淨雪亮，最大的餐盤就像一塊寶鏡。從裡面可以清晰地看到面前人的倒影。路西法優雅地切魚肉，熟練地剔骨頭，放入嘴裡，鼻樑漂亮得就像由鑽石雕琢而成。前一夜發生的事瞬間湧入腦海，我深吸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