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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一個晚上沒睡覺，一直都在想這個事。在天亮之前，我終於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他想要牽我，我把手抽回去：&ldo;不了，你們去吧。我看馬車。&rdo; 他現在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我不會走。我會用最大的努力盡責保護他，直到他武功恢復。至於那種感情，還是留給軒鳳哥吧。三四長安春飯館裡面，掌櫃的在櫃檯前打著算盤，忙得碌碌庸庸。他身後的高櫃上，堆滿了瓶瓶罐罐，上好老酒。經受不住飢餓的摧殘，到底還是進來了。飯館入口處兩個大黃燈籠，繞著樓道一圈子大紅燈籠，這喜慶的氣氛佈置得也忒好些。京師是中原的交通樞紐，人來人往，是什麼樣的都混了點。重蓮雖蒙了臉，護法長老們也稍微變了變裝束，但貴人就是貴人，走著路架勢都是一流。那些小商販在這種地方打滾數年，來往的人有沒有錢，光用鼻子嗅一嗅就知道。重蓮一進飯館，一群小商販就滴滴答答跟著衝過來，一個勁介紹商品，什麼口音的都有：長安錦盒，玄玄藥經，無相佛珠，桃花扇子，武功秘笈……甚至連肚兜都有。最荒謬的是，我們剛坐下來，有個小販拿著一個藍色的薄子，在重蓮耳邊小聲說：&ldo;這位公子，我看您身手不弱，要不試試修煉這本我大哥抄來的《蓮神九式》？&rdo;重蓮看這小販的表情，像看到一個比他長得還好看的女人。&ldo;真的假的？&rdo;我走過去，大驚小怪地說，&ldo;蓮神九式？我不相信。你哥哥是誰啊？&rdo;&ldo;兄弟，你能不買，但別侮辱我。我這輩子做生意，最忌諱的就是別人當我騙子。&rdo;&ldo;不不，我只是好奇，你哥哥是誰？&rdo;小販往四周看了看，低聲說：&ldo;小的真名叫林宇鳳。&rdo;&ldo;林宇鳳？&rdo;我驚道，&ldo;莫非，你是，莫非……&rdo;他閉眼，決絕地說：&ldo;公子肯定見過世面，我和我哥哥一樣，都是出自亂葬村。無奈我的身子弱，所以武功都被他學去了。近日重火宮的事你也聽說了，重蓮武功盡失。我哥的性格全天下人都知道，現實得不得了。這會兒哄著重蓮的時候，打算收拾東西拿去賣，早日脫離苦海，尋找另一片天空。&rdo;&ldo;真的假的？這林宇凰也太沒良心了。你怎麼跟他一起沒良心啊。&rdo;&ldo;沒有法子呀，也是為了求生存。&rdo;這小販，竟再不提《蓮神九式》。&ldo;蓮神九式，這可是重火宮的至寶。恐怕……價值連城吧？&rdo;&ldo;沒有沒有，他命人抄了幾百份，準備同一時間拿到天下大賣，所以不會太貴。說實在的，這本秘笈要傳出去，怕要天下大亂。也別怪小弟我打擊你，你拿了它，以後混江湖可以保命，但是想要一統天下，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rdo;&ldo;唉唉唉。&rdo;我用力擊掌，&ldo;如果把它們都買了，你說會不會有轉圜的餘地啊？&rdo;除了重蓮以外的人，都在忍笑。只有重蓮。他除了練功，極少這麼認真。而且還是認真傾聽另外兩人的對話。&ldo;這，您打算全買？&rdo;&ldo;如果我全買，你是不是要給我算少一點呢？&rdo;&ldo;可是，可是這樣我哥的命令就……&rdo;&ldo;賺錢要緊，管你哥做什麼？你這一本多少錢？&rdo;那小販看著我，眼珠子稍微那麼一轉，我就知道他那小黑肚子裡裝了什麼水。&ldo;三千兩。&rdo;&ldo;三千兩？&rdo;我道，&ldo;太貴，太貴！&rdo;&ldo;這樣吧，既然公子打算全部買，那就兩千。&rdo;我抽出筷子，在桌子上戳了戳：&ldo;還是太貴。&rdo;&ldo;底線是一千五，再少我不賣了。反正想買的人多得是。&rdo;&ldo;一百。&rdo;我道，&ldo;如果我全買，一百兩一本。&rdo;那小販轉身就走。小菜已經上了一道。我回頭拿起筷子夾起花生米，往空中一拋，用嘴接住。再看看他們，重蓮看著我，眼睛也不眨。這孩子真可憐，長這麼大，就沒見過這類人麼？&ldo;吃飯吃飯。&rdo;我用筷子指指花生米。話音剛落，那小販回來了。我當他空氣，繼續拋我的花生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