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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康安掐住善保的雙肩，臉陰出水來，怒吼，&ldo;你再說一遍！&rdo;善保眉毛都沒動一下，反問，&ldo;你要嚷嚷的全世界都知道嗎？&rdo;福康安像只被突然掐斷脖子的雞，聲音嘎然而止，不過逼視著善保的雙眼陡然冷冽銳利，善保心裡不禁一顫，仍保持著一種冷淡的姿態，提醒道，&ldo;別做蠢事。&rdo;善保肩背緊繃，有些緊張。這種事，若嚷嚷出去，為了福康安的名聲，被滅口的絕對是他。福康安很努力的平靜自己的情緒，用力的抓住善保的肩，將人拉到自己面前，俯近善保漂亮的面孔，輕輕笑了一聲。這聲音極輕，可在善保耳邊卻仿若被放大無數倍，善保心如擂鼓，他雖發了狠話，還是生怕福康安幹出啥不可挽回的事兒來，眼中流露出幾分不安。福康安笑，&ldo;那你打算怎麼還債？&rdo;&ldo;當初在鹹安宮，若不是我救你一命，你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兒呢？&rdo;福康安冷哼，&ldo;那會兒說的真好聽，扒著我的袖子說是我的人。德明他們一走馬上翻臉，說你年紀還小，求我等幾年。你倒說說，要我等到什麼時候去？&rdo;善保瞪大眼睛，清透的眼睛裡赤裸裸的震驚絕不是裝的，&ldo;你，你說什麼？&rdo;福康安嘲弄的笑笑。&ldo;我那次摔傷了腦袋，早就什麼都不記得了。&rdo;善保矢口否認，板緊了臉道，&ldo;這種話你最好少說，鹹安宮是萬歲欽點的官學，裡頭唸書的都是朝臣之子，講學的也是翰林博學之士，傳出什麼不名譽的事，就叫人笑話死了！&rdo;平日裡見善保咬別人，心裡不知道有多痛快，今兒個被善保翻臉不認人的咬一口，福康安心裡的滋味兒真是全了，他不怒反笑，&ldo;那好，你忘了。近幾年的事沒忘吧？你覺著我是菩薩，只知付出不圖回報的？&rdo;善保無賴了，嘀咕道，&ldo;你幫過我那麼多，哪裡還的清？&rdo;言下之意，老子就沒準備要還。福康安險些一口血噴出來，心裡一個聲音一直在說：掐死這個禍害吧……善保臉色一變，忽就扯著嗓子叫喚著大哭起來。真是說哭就哭，眼淚完全不要錢的往下掉，福康安沒見識過善保這種本事，唯有目瞪口呆。小喜子在外頭守著門兒聽差遣，聽到裡頭的哭聲，戰戰兢兢的推開一角門，正瞧見福康安手忙腳亂的給善保擦淚，忙嗖的合上門，繼續守著。&ldo;你，你這是威脅我吧？&rdo;福康安從沒見過像善保這樣無賴的傢伙，憤怒之餘，又覺得有些好笑，一肚子的火也消散了許多。善保完全不理會福康安，只管咧著嘴大哭。反正福康安的處境比他要危險的多，不知多少人就盼著這傢伙出個錯兒，他哭上五分鐘絕對能引來個大人物，界時，哼哼，不怕福康安不服軟！&ldo;快快閉嘴！&rdo;福康安低吼，&ldo;不然馬上堵你的嘴！&rdo;善保眼中閃過一絲得意，見好就收。沾了淚的睫毛又溼又沉，小扇子般眨了眨，就是一串淚珠子滾落。稍稍收聲，善保改為小聲抽嗒。沒有比現在讓善保倍加感謝前世的職業，他不僅會哭，還會哭的梨花帶雨、楚楚動人，福康安無奈長嘆，&ldo;逗你呢，我有那麼小氣？你就別裝模做樣了。&rdo;善保抽一聲，&ldo;你把我腿坐麻了。&rdo;福康安無奈起身，善保從袖子裡抽出帕子，迅速的擦乾臉上的淚，只餘一雙眼睛水汪汪的，其他完全看不出哭過的痕跡，福康安搖頭嘆息，從鑲雲石的老紅大長几上端了一碟子草莓給善保，&ldo;你不是喜歡吃這個麼？&rdo;善保掃了一眼，骨氣十足的搖頭，欺負了他這半天，幾顆果子就想把他哄回來不成？這也太廉價了。&ldo;愛吃不吃。&rdo;福康安自己拈了擱嘴裡，對善保道，&ldo;這兩天，我心情不大好。&rdo;切，要不要老子給你做個心理輔導！善保萬分不屑的鄙視。福康安拈一顆草莓遞到善保的唇角，善保也沒反抗，張嘴含下，嚼了嚼，還真甜哪。看善保的臉色緩和下來，福康安儘量和緩的道，&ldo;以後我會控制脾氣的，那個，你別放心上啊。&rdo;倆人都沒打算跟對方翻臉，除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善保畢竟是和敬公主的女婿，與福康安立場一致，福康安有個好歹，他也沒好結果，善保橫了福康安一眼，大度的說，&ldo;算了，我又不是那種小氣的傢伙。不過，你也知道我摔壞了腦袋，以前的事就不必提了，沒意見吧？&rdo;&ldo;本來也沒想提，還不是你……&rdo;眼見善保水汪汪的小眼神兒又橫過來，福康安識時務的閉嘴，&ldo;不提，不提了，一筆勾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