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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在其位，謀其政。我既為你二叔的幕，就得為他籌劃。&rdo;餘子澄揮了揮手，一聲長嘆，&ldo;話都跟你說明白了，你去想想吧。&rdo;善保也沒多說，輕聲退下。該死的索綽羅家！善保並沒有太大的慾望，他始終不明白歷史上和珅要那麼多銀子做什麼？他也從未想過飛黃騰達權掌天下，甚至覺著，有個兵部副部長的叔叔做靠山，趁現在年紀小，先鬆快幾年也無妨。卻不料，別人的刀已經架在脖子上了，他還懵懂著呢。餘子澄雖然對於善保晚上不點燈熬油的唸書還是有些不滿，不過，比起之前三天兩頭兒的去洋教堂，如今已算是改頭換面、今非昔比。善保是個善於思考的人，他想到餘子澄對自己文章的評價：立意太新穎。與一般的少年不同，他欠缺的並不是立意，而是一種度。一種符合清朝人君權神授、天國上朝掌權者思想的度，把握好這種度，才能寫出被人接受的文章。善保寫文章的速度是少見的，一般人一天做兩篇已經是工作量巨大，他一個時辰能寫兩篇，還是從不同角度不同立場表述不同觀點，即便是餘子澄對善保的這種本事也極為讚歎。起碼不用擔心日後上場時間不夠用。善保倒覺不稀奇，他應試教育出身，當年也是正規大學考進去的。經歷過黑色七月，一個小時寫作文，那是笑話，標準時間四十五分鐘，還要寫得聲情並茂、引證詳實、結構嚴謹、鳳頭豬肚豹尾。當年他都熬過來，這種三天寫一篇文章的鄉試簡直是小菜一碟了。 餘子澄眼瞅著善保一日千里的進境，忍不住對君保道，&ldo;善保要是一早兒跟著我念書，這會兒的學問不止如此。&rdo;&ldo;現在也不晚，元澈不是一直唸叨你那手字沒傳人麼？&rdo;餘子澄搖頭，惋惜道，&ldo;善保雖靈透，卻不是做學問的性子。&rdo;&ldo;善保今兒沒來你這兒麼？這都什麼時候了。&rdo;如今聖駕不在京，落衙的時辰就早，君保掏出個銀殼子懷錶瞧了瞧時辰，&ldo;外頭有些陰天，這屋裡也黑。&rdo;餘子澄臉微沉，雖然在背後抱怨善保有些不大合適，仍道，&ldo;自我跟他說後，倒好些了，不總是往洋鬼子那兒跑了。今兒這會兒還不回來，定是又去了。&rdo;君保有些好奇，&ldo;我聽人講那洋人都說蕃語呢？善保聽得懂麼？&rdo;&ldo;豈止聽得懂，聽墨煙講，善保還跟洋鬼子一道吃飯呢，不熟的牛肉，切切就擱嘴裡吃。瞧著一派斯文，卻是生冷不忌。&rdo;餘子澄想想都不能接受，&ldo;要不說番邦粗蠻呢。&rdo;君保剛要說話，聽外頭有動靜，是善保的聲音，&ldo;先生在書房麼？&rdo;君保揚聲道，&ldo;在呢，進來說話。&rdo;善保側身對身邊濃眉大眼的少年道，&ldo;你等等，我跟先生去說一聲。&rdo;&ldo;多謝大爺。&rdo;少年一身灰色半舊短打，左肩挎著個青皮兒包袱，額角一處青，略顯狼狽，唇角緊抿，顯出幾分倔強。&ldo;外頭跟誰說話呢？&rdo;餘子澄聽得不甚清晰，不過幾句&ldo;先生&rdo;卻是入了耳，想必跟他有關。善保笑，&ldo;是這樣，我回來時，有位少年在門口想見先生。我順路領他進來了，說是先生的同鄉。&rdo;餘子澄有些摸不著頭腦，也沒拜帖，一時想不起是誰，還是命人進來。虛眼瞧著少年，一時也想不起是誰？&ldo;表叔，我是二狗子啊。&rdo;少年跪下&ldo;咚咚&rdo;嗑了三個頭，&ldo;給表叔請安了。&rdo;&ldo;花嬸家的二狗子？&rdo;餘子澄驚詫的問，扶起少年，仔細凝望，依稀還有年幼時的影子。二狗子嘴巴一撇，淚珠兒在眼眶裡打轉，點頭，&ldo;那天我瞧見表叔去文具店裡買筆墨，表叔還跟以前一樣，半點兒沒變。我是跟文具店的夥計打聽了，才知道您在這兒呢。&rdo;&ldo;二狗子，你怎麼到京城來了？&rdo;&ldo;表叔，咱家五年前遭了災，爹孃全死了。哥嫂打發我出來學個手藝，原是在趙老財家的胭脂胭子裡做夥計……這鋪子要收了，每人發了我們一兩銀子當路費……我沒拿好，叫人給摸了去。&rdo;二狗子懊喪的捶自個兒的腦袋，善保忙攔著，二狗子道，&ldo;我沒地方去了，想起表叔，又怕瞧錯了，可也沒法子了，就來碰碰運氣。虧得碰著大爺領我進來。&rdo;善保笑，&ldo;這傻小子，連先生的名諱都說不對。還是跟我比劃了半天先生的長相，我看他挺老實的。先讓他住下吧，今兒也晚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