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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慧和章凌志原本以為自己佔到了便宜，但臨近年關，生意最好的時候，糧油市場卻不供給他們貨物了！批發市場是價格最便宜的地方，將供貨處換到普通的糧油商店，成本便翻漲了一倍不止。賣煎包子本來就是小本生意，原料再貴一倍，賺頭便少了太多。加上他們的包子沒有章母一家原先做的那麼真材實料，很多被養刁胃口的顧客自然就流失了，認真算起來的話，他們如今的收入絕對比不上曾經同樣在這裡擺攤的章母一家。求爺爺告奶奶懇求了好幾戶批發商戶，看他們一臉矇在鼓裡的模樣，有個被煩的不行的商戶這才旁敲側擊的告訴了他們原因。羅慧和章凌志當即就傻了，萬萬料不到章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這段時間天天都在登門興師問罪。章凌志跟在身後吵吵嚷嚷的聲音太過討厭，章父無視他走進店裡，直接拿起桌上的商城內線電話撥了個號碼：&ldo;安保處，我這裡一層25，有人鬧事，快過來幫個忙。&rdo;章凌志的喋喋不休頓時一停，盯著哥哥的眼神裡有著不可置信：&ldo;我來鬧事？！！&rdo;章父開啟抽屜，拿出裡面一疊收據白條的的影印件拍在桌上：&ldo;什麼時候結款？&rdo;章凌志張張嘴，對這個哥哥感覺到異常陌生：&ldo;我說了再等等！現在沒有那麼多資金，等到有錢了我們一定會還的！你這樣不給我們活路，我們哪裡有錢來還你？&rdo;章父嘆了口氣，抬頭直視弟弟的眼神無比失望：&ldo;賺不賺錢，煎包攤我也開過的。凌志，你什麼時候變這樣了？&rdo;章凌志剛想說話，卻接觸到章父的眼神，他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心口湧上一股巨大的空洞感。章父這句莫名其妙的質問來的沒頭沒尾，卻像一柄重錘打在了他的心口上。一種突如其來的恐慌包圍了他，眼前的一切都變得陌生無比。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章父的這個問題，他和熟悉的兄長在一個家庭裡吃同一口鍋裡蒸出的米飯二十多年，曾幾何時，也是親密地一起玩泥巴過的。但一切是從什麼時候發生的改變，他早已記不清了。章凌志落荒而逃，回到自家時仍有些失魂落魄，迎面撞上端著臉盆從屋裡出來的羅慧。羅慧被水潑溼了鞋面，大發雷霆：&ldo;幹嘛啊！走路不看路吶？&rdo;章凌志回過神，連連道歉，將自己今天遇到鐵板的事情順帶說了出來，一臉沮喪：&ldo;我覺得老大他跟從前不太一樣了。&rdo;羅慧的面色陰晴不定，端著盆站在原地強忍怒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原本一切都計劃的好好的，可好像從老大他們一家離開慄漁村以後，一切的發展就捉摸不透起來。她自問自己是個玩弄人心的高手，卻屢屢在自家人面前跌跤，先是章澤，後是章悌，然後是大嫂，現在連大哥也使喚不動了。 可想來想去，她竟連一點應對的辦法也想不出。老太太從那次丟了大臉之後說什麼都不肯再來淮興給他們撐腰，兒子還要在淮興上學，老大一家已經離了婚，自己手上什麼可以制約對方的把柄都沒有，反而上有老下有小，成了穿著鞋的那個人。羅慧心急如焚，又恨又氣，忍不住跺了跺腳，百般不願地憋出一句：&ldo;明天去給老大把賬結了！死要錢，死要錢，就怕他有命拿沒命花！&rdo;尾款貴，生意卻不能不做，兩相權衡之下，羅慧只能肉疼地拿出這筆本來不想給的錢。忍不住惡毒地罵了幾句對方喪盡天良命不久於世的話，她回過頭不經意間掃過丈夫，以為丈夫的臉上也會有和自己同仇敵愾的憤怒，卻不料他的表情卻複雜的很，皺著眉頭幽怨地打量自己。羅慧心下一凜，猛然閉上嘴，暗罵自己沉不住氣。距離新年也就那麼幾天。穿著平價的新衣，帶著預備送長輩的年禮，章母帶著兩個孩子登上了去長汀縣的班車。杜行止送著三人到了車站，殷勤備至地將行李放進車廂內，再次確認了一遍：&ldo;阿姨，真的不用我送你們？&rdo;章母擺了擺手，爽朗笑了：&ldo;不用那麼麻煩，也就幾個小時的路程。長汀縣比章澤他們縣城距離淮興要近一些，東西也不多，下了車以後我包輛車去村裡就成。倒是你，你明後天就要回北京了，送那麼一趟太麻煩了。&rdo;杜行止無奈，只能退開一步，又掏出兜裡的暈車藥就著水給章澤遞過去：&ldo;車上悶，你把藥吃了睡一覺，小心暈車。&rdo;見章澤聽話地送了下去，他才心滿意足地離開。隔著玻璃和他道別，章母在車上怔怔的打量杜行止，忽然咯咯笑了起來，前仰後合個不停：&ldo;這哪是當哥啊，這非得是老媽子才對!兒子哎，你可真有福氣，行止那麼冷淡的人都對你那麼寵，喔唷……這怎麼能是我生的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