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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後退了一步，抬頭堅決地說：&ldo;奴婢不累，奴婢可以站著回話。&rdo;他笑了，知道這個丫鬟有自己的警覺和堅持，轉換了話題：&ldo;你主要管什麼？&rdo;&ldo;回公子的話，奴婢主要管公子洗漱用水，外帶插花和焚香。&rdo;&ldo;這梅花是你插的？&rdo;&ldo;是。&rdo;林凜沉默了一下，倒不知該跟這個女孩說什麼，便隨口問：&ldo;你喜歡花嗎？&rdo;女孩抬頭，眼睛裡閃過一絲詫異，回道：&ldo;不喜歡。&rdo;&ldo;為什麼呢，女孩子不是都喜歡花花草草麼？&rdo;女孩揣度著他的神色，似乎一時拿不到主意該如何作答。林凜笑得更深了，他用盡量溫和的話說：&ldo;不礙事，你想說什麼就說出來吧。&rdo;&ldo;奴婢以為，以為萬物皆有靈性，在枝頭長得好端端的，強行採摘了來，放在瓶子裡，不過一兩天就謝了，很，很是糟蹋。&rdo;&ldo;嗯，&rdo;林凜點點頭，說：&ldo;也有理，那你為什麼又要去摘呢？&rdo;女孩奇怪地看看他，說：&ldo;不是公子吩咐姐姐們，公子的臥房，每日必定要有鮮花供養麼。&rdo;林凜摸摸下巴，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原來是這具軀體之前的主人奇特的嗜好啊。等等，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他的心臟加速跳動，猛地站了起來，問那個女孩：&ldo;你，你剛剛說，這是公子的臥房，也就是我，我的臥房？&rdo;&ldo;是啊。&rdo;女孩眨巴著黑白分明的眼睛。&ldo;那，那今天早上我見到的，那個女子，是，是我什麼人？&rdo;&ldo;哪個女子啊？&rdo;&ldo;床，床上那個。&rdo;林凜下巴顫抖著，緊張地看著女孩。&ldo;公子您不記得了？&rdo;女孩眼睛裡閃過一絲嘲弄和憤恨，她看著林凜，一字一句，慢慢地說：&ldo;那個女子，是昨晚給您侍寢的人。&rdo;林凜一聽，心下震驚得難以言表，他抓住小女孩的肩膀，失聲說：&ldo;什麼？你說，她，她那個樣子，都是我弄出來的？&rdo;女孩在他猛力一抓下，疼得秀眉緊顰，儘管這樣，她仍然盯著林凜的眼睛，用近乎殘忍的平常聲調說：&ldo;那位姐姐，昨兒晚上一直叫到三更天，這房裡入了夜，除了您奴婢們一概不得擅入，我們都說，那位姐姐有幸伺候您，實在是她的福分…&rdo;&ldo;夠了，別說了。&rdo;林凜一下子推開那個女孩，只覺得兩邊太陽穴突突地跳得厲害。他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一雙手，那雙手骨骼勻稱，修長白皙，指甲修剪得乾乾淨淨，關節處玲瓏剔透，猶如最名貴的玉石耗費了無數心血雕琢一般。怎麼這樣一雙手，居然做得出強暴、性虐這等令任何一個文明人都深惡痛絕的行徑？他一個踉蹌，幾乎要站立不穩，暮然回首，身後案臺上一個諾大的銅鏡內，一個男子正用古怪的眼神盯著自己。那個男子面若芙蓉，眼如春水，眸光中流光溢彩，有不可一世的風華，他猛然一轉身，衣帶翩然，如驚鴻一般，略過深秋的寒潭。他醒悟，這是自己此時的樣子，是這具軀體本來的面貌，只是這樣的相貌，這樣絕世的風姿，該有多少女人為之痴迷癲狂，要什麼樣的女人，不是舉手之勞而已嗎？為何需要做這等骯髒齷齪之事？林凜一時間只覺有股冷氣從心臟一直竄到腦門，天哪，他在心裡呼喊，我寧願死於心肌梗塞，也不願頂著這個衣冠禽獸的皮囊苟活下去。&ldo;公子，小楠姑娘送回來了。&rdo;門外有人通報。他猛一回頭，眸子內閃出決然而然的迷人光芒，一時間讓那個原本一臉鄙夷的小女孩楞了一下。&ldo;抬進來。&rdo;他說。門簾晃動，好幾個小廝打扮的人將一個裹在白布單內的單薄身體抬了進來。後面跟隨著今天一直追隨在他身邊的兩個大丫鬟。&ldo;你，麻煩把那張床鋪得儘可能柔軟舒適。&rdo;他指著其中一個丫鬟說。&ldo;你，麻煩去請最好的大夫來。&rdo;他對著另一個丫鬟說。&ldo;還有你，&rdo;他俯下身來，不為人知地嘆了口氣，對著那個小姑娘說：&ldo;你叫梅香？&rdo;&ldo;是。&rdo;&ldo;梅香，請你，請你和我一起照顧她，從現在開始，一直到她痊癒，好嗎？&rdo;他把手搭在小女孩瘦小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