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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現在，看著王錚被送進手術室，他禁不住，老想著風險很大，萬一主刀的老頭炫技卻弄巧成拙，割破不該弄到的部位，或者血管，引起大出血呢？萬一術後引起休克甚至器官衰竭呢？把身體剖開，風險無處不在。徐文耀心煩意亂，站起來走向外面走廊，他摸向上衣口袋，掏出香菸，碰出一根，到處摸，卻沒找著打火機。有人從一旁遞過來一個，徐文耀接過點燃了，深深吸了一口，這才歸還說：&ldo;謝謝。&rdo;&ldo;客氣。&rdo;那人緩緩地應答，徐文耀一扭頭，那個人是李天陽。李天陽自己也叼著煙，看著他隨意點頭算打過招呼，朝著天空噴出一口，看著天，默不作聲。這是王錚動手術的日子，李天陽不可能不知道，他知道了就一定會來，所以在此碰到他並不意外。只是他居然沒上前去跟王錚說兩句鼓勁的廢話，這卻出乎徐文耀意料之外。徐文耀微眯雙眼，又吸了一口煙，徐徐感受它倒灌進胸肺，再從鼻腔噴出的快感，然後問：&ldo;來很久了？&rdo;&ldo;有一會了，看著小錚進手術室。&rdo;那想來也看到他跟王錚握手道別的情景了。徐文耀想了想說：&ldo;別擔心，他跟我保證過一定會出來，他很堅強。&rdo;&ldo;我知道，他一直是個堅強的人。&rdo;李天陽目光凝視遠方，說，&ldo;外表看著挺沒用，看個煽情點的電影還會一個人坐那抹眼淚，可那個人，骨子裡有剛性，一般不容易發現。&rdo;徐文耀嘆息一聲，說：&ldo;就這麼看著，確實很容易以為他很娘，說話又細聲細氣，性格也不像爺們，可看著就知道是個好脾氣的人，聽說，他在學校裡也挺受學生歡迎，畢業論文他們都愛挑他做指導老師。&rdo;李天陽象徵性地微微一笑，把煙伸到走廊扶手外，彈彈菸灰，說：&ldo;那這幫小崽子可選錯了，小錚在學術問題上較勁得很。&rdo;&ldo;你很瞭解他。&rdo;&ldo;當然，一塊過了四年，又想了四年，他這個人，都跟在腦子裡長了根似的，下意識地就有反應，不用想。&rdo;也許是需要找個人說話緩解內心的焦慮，徐文耀此時對李天陽的惡感稍稍降低了點，但他還是毫不留情地說：&ldo;可是李先生，往事不可追，你這樣不過是自尋煩惱。&rdo;&ldo;如果從情感成本投入收取的角度上看，確實有自尋煩惱的嫌疑，但那又怎樣？&rdo;李天陽吸了口煙，徐徐噴出，慢慢地，像說給自己聽那樣，&ldo;小錚從前就沒跟我算計過所謂的投入和回報。人哪，活得那麼精明，到頭來卻誤了大好時光，又有什麼意思？&rdo;他側頭看了眼徐文耀，說：&ldo;我現在就一個念頭，希望他平平安安從裡頭出來，別的以後再說。&rdo;徐文耀贊同地點點頭，說：&ldo;裡面的人都是我能挑到最好的，一定不會有事。&rdo;&ldo;希望如此。&rdo;兩人一言不發，各自仰望藍天，抽菸。一根香菸快燃盡的時候，徐文耀忽然說：&ldo;他如果能平安出來，我絕對不會讓他離開我。&rdo;他的話很輕，很隨意，像說出一句不甚重要的話語，但李天陽卻心中一凜，威脅地眯起眼，說：&ldo;恐怕這由不得你決定。&rdo;&ldo;必須得由我決定。&rdo;徐文耀看著他，溫和地說，&ldo;就在剛剛，我看著他進去，我覺得心裡有點慌，這在我的人生經驗中是很少的體驗，李先生想必也知道，像我這種人，到今時今日，能慌的事情已不多了。但王錚一直是個意外。&rdo;&ldo;這樣的意外，不能放著他在我視線之外，造成不必要的損傷，我必須讓他跟著我。&rdo;徐文耀猶如談論天氣一樣，輕描淡寫地說，他甚至微微笑了下，&ldo;很抱歉李先生，接下來我不會對你出現在王錚面前不聞不問了。他只能跟我在一起。&rdo;李天陽微微變色，猛地掐滅菸蒂，冷笑說：&ldo;你試試。&rdo;&ldo;我當然會試試，而且會試各種方法。我知道李先生開的公司，做的業務，代理銷售的海外品牌，只要我願意，我能弄來你小學的成績單，中學的檔案，高考時的志願，你鄰居的家庭收入等。我不是在威脅你，真的，我只是跟你說一個狀況，恐怕李先生你還不知道我是什麼人，可能大概知道一個模糊印象，但不確切掌握我的能力動態。我今天可以很坦白告訴你，我除了是個很講禮貌，不喜歡大聲說話，仗著家裡的權勢在商界混得如魚得水的高幹子弟外，我徐文耀，還有可能是另外一個人。&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