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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話，蘇秀急急收口沒有再往下講，她這女主子也是個沒有心肺的，自己一個當下人的倒是不用多言語。若愚也沒有再說話，下車時，她抬眼看了看天上明媚的陽光，在府院門旁的梧桐下投灑下細碎的亮銀，眼看已經是中午了，回頭問道：&ldo;褚哥哥今天回來食中飯嗎？&rdo;蘇秀轉身問了問管家，只聽說司馬大人似乎是下鄉去了。中午恐怕是夠嗆能回來，若是事務順利，許是晚上能歸來。當將這話告知了小夫人，只見小夫人煩悶了一會，便起身來到了妝臺前，開啟那些瓶瓶罐罐，興致勃勃地在妝臺前塗塗抹抹。可惜，小夫人的妝容技藝和她的丹青畫工不分伯仲，皆是能驚天地泣鬼神，讓人不能直視的。不一會，好好的一張小臉便花紅柳綠，那小嘴上的胭脂塗抹得宛如喝了一碗鮮濃的血水。攏香瞟了一眼，嚇了一跳，站在若愚的身旁忍不住笑道道：&ldo;這還沒有入夜，怎麼便要扮鬼嚇人？&rdo;若愚放下手裡執著的眉黛，不解道：&ldo;怎的，不好看？我見那紅翹便是這樣打扮的，脂粉還要抹得厚重些呢！&rdo;攏香氣得有些哭笑不得，心道：今兒這是怎麼了？可是被那大姑爺家的妾室氣糊塗了？怨不得今日這般起么蛾子，只去了一趟劉府竟是沒由來的想學那紅翹的妖媚扮相。當下便是吩咐門廊外聽差的小侍女打來溫水，擰乾手巾帕子，將小夫人的臉擦淨。&ldo;夫人你天生麗質，哪需要學那下賤出身的夫人，今日我看她還學著貴府宅門裡的夫人帶了串翠玉的勒額，可惜任她再怎麼金貴的打扮，只她那一臉妖豔扮相便讓她露了底。但凡是個明眼的，就知道她是個娼門裡出來的，那一身風塵味是怎麼洗也洗不淨的，學誰不好，學那賤婦作甚？&rdo;若愚雖然也聽攏香說過姐夫的小妾出身不好，但是到底怎麼個不好，她卻是不大懂的。於是又問道：&ldo;什麼是娼門出身？&rdo;這小夫人愛問問題雖是好事，但總是問著難於啟齒的，也是讓身邊伺候的大丫頭有些消受不得。看看屋內無人，攏香便是低聲解釋道：&ldo;娼門裡的女子，就是男人拋夠了銀子便能……睡得的。&rdo;若愚聽了，微微張開小口，似乎被唬了一跳，聯想起小友偷來的那本嫁妝畫，有些不能相信地說：&ldo;便是那男人長得像肥豬一般也要陪著睡？&rdo;攏香心道：這又是哪來的比喻？待細細擦淨了若愚那白嫩的小臉後，說道：&ldo;管他肥瘦，給銀子就得陪客。所以說那娼門裡的女子是有多髒。夫人您怎可學了她的做派。&rdo;最近這幾日，若愚的腦袋彷彿開了一扇窗，很多以前視而不見的事物爭先恐後地湧了進來，可是還是覺得有些難以消化，又問道：&ldo;既然是那麼髒的，為何姐夫要拿著當個寶，偏偏要迎進府裡氣姐姐？&rdo;攏香語道：&ldo;大姑爺那人便是喜歡聽軟話，那狐媚一定是擅使撒嬌，一身哄騙男人的本事。這爺們兒的事情，奴婢也說不好，許是對上了胃口，便將大姑爺吊上了不是？&rdo;攏香說完了這些，再也招架不住若愚，便藉著倒水，端著銅盤遁逃出去了。若愚摸了摸洗的光滑細膩的小臉蛋，坐在銅鏡前又是照了照，試著做了幾個表情，可是看上去都沒有紅翹那眉目生波的嬌媚。不由得微微有些洩氣，轉身倒在床上，枕著布老虎，一下一下地甩著床邊的帷幔。隔了一會，便枕著布老虎睡著了。等一覺醒來，揉了揉眼，還沒等蘇秀端茶水過來，一咕嚕爬了起來，大聲問道：&ldo;現在是幾時了？&rdo;蘇秀端著新熬的冰糖梨汁，遞給了若愚，說道：&ldo;夫人您才睡了不到半個時辰，是不是睡得一時魘住了，還以為要上學不成，難道忘了書院的夫子給了你們五日的假嗎？&rdo;若愚一本正經地說道：&ldo;褚哥哥說晚上要回來吃飯，不知廚下今日做了什麼？我也要沐浴一下，重新梳洗打扮才好。&rdo;蘇秀難得聽到小夫人說道這樣知情達趣的話來，自然高興，連忙通知廚房，晚上的餐食要做的精細一些。然後開啟箱子取出前幾日新作的一身月白抹胸，搭配湖藍色綴珠滾邊的層紗長裙，雙手拖舉著來到床前給若愚看：&ldo;夫人你看這身可好？&rdo;若愚看了看，覺得很好看，便起身洗了個香噴噴的花瓣澡，待頭髮半乾時，讓蘇秀替她挽了個墜馬斜髻。因著這裙子顏色清涼，倒是不宜插入太多的裝飾，只命人從園子裡摘了一小籃子盛開的粉藍色牡丹，剪了一朵大小合適的，向後後斜插在別緻的髮髻之上，便映襯得那小臉人比花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