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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我個人而言,外科手術令人興奮的地方在於它能將破損機體進行修補的功效,它直接將地球上最複雜精密的儀器‐‐人體剖開了攤平在你面前。刨除掉我們關於人體的那些無謂想象,這個過程是極具挑戰智力和想象力的。我能理解西方中世紀偷偷進行解剖研究的藝術大師和醫學先驅為何如痴如狂地躲在墓穴裡解剖屍體,因為人體這項造物實在令人驚歎不已,心醉神迷,天才的外科醫生能獨闢蹊徑,實驗性地對人體進行改造,與它的基本執行規律相搏鬥,並進而令這部儀器按想要的方式運作。為了這種激情,我產生了治病救人的念頭。也即是說,治病救人是在此之後附帶的東西,最初的原始的衝動,是被修復這臺精密儀器的慾望所佔據。但我現在已知道,這種觀念有不能承受的風險。因為我面臨的是一個沒有迴轉餘地的矛盾:我在技能層面是在修復一部稱之為人體的儀器,但在情感層面,我對著的,畢竟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會呼吸,會行走,會微笑,會思考,會在這個世界上留下活過的痕跡的人,也許那個痕跡,還會遠遠比張旭冉能留下的,深刻得多。所以我不能忘記那個死在我手裡的男孩,因為我不能忘記的是,在我切開他的胸腔那一刻,我想到的不是如何修復這臺儀器,不是如何拯救這個人,我想的是孟冬和他的索菲亞那些令我肝腸寸斷的破事。我手持手術刀,切開男孩單薄的胸膛,熟練查詢心室問題,我下命令,我指揮一場戰鬥,但那個時候,我想的不是如何取勝,而是別的事情。屬於我自己的悲慟的事情。我後來發現,作為他的主刀醫生,我居然連那個男孩長什麼樣都不記得。我依稀有他很瘦弱單薄的印象,但他的五官如何,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他的臉稀薄得就如一層霧氣,跟病床上的白色被褥合二為一。一個在記憶中沒有臉的男孩,我卻讓他的命在我手上白白流失。這不是良心譴責的問題,我認為這個問題要深刻得多,我清楚地知道,在拿著手術刀那個時候,我是痛苦得恨不得死去的,我確確實實,在琢磨死亡的事情,就像找到一個解脫苦難的繩索,我想攀援上去,死亡的慾望在那種極端痛苦下,猶若一個誘惑。但這個誘惑沒有發生在我身上,卻發生在我手術刀下的孩子身上。他就像接收到我關於死亡的資訊了一般,都是我的責任。我不該在拯救一個人生命的時候,想的卻是如何剝奪我自己的生命。我有一個隱藏的秘密沒告訴任何人,那就是這麼多天了,我每天一陷入深度睡眠做同一個夢:夢裡我拿著手術刀站在手術檯上,一個看不到臉的男孩瘦弱的軀體在我手下僵硬變冷,他胸口上破了一個大窟窿,而我身邊血流成河。這不是什麼好夢,我驚醒後滿身虛汗,然後就再也睡不著。睡不著就開始胡思亂想,想孟冬跟我以前的事,想我們曾經那麼好,想未來這種東西曾經也被我規劃過,想夢想和幸福其實我要的也很簡單,真不算多。可為什麼實現不了?然後我就長時間盯著自己的兩隻手,我的手纖長均勻,指甲剪得平整乾淨,我想我的手上曾經可能把握過什麼東西,但想了半天,卻還是隻有兩手空空這麼一個答案。我會突然有種恐慌,怕明天,怕明天不知道該怎麼過,怕得不得了。天一亮情況就開始好轉,好像白天的到來莫名其妙的又讓我滋生了些許力氣,我渴望著別人來看我,傅一睿、鄧文傑、甚至孟阿姨,有人來跟我說話,我就覺得好像跟世界的聯絡又多了一條微乎其微的紐帶維繫著。但一到晚上,這些紐帶通通斷裂。我害怕睡眠這種東西,更害怕失眠,權衡了一番以後,我決定還是睡眠好點,於是在傅一睿過來看我時,我試圖跟他商量著,問他能不能幫我弄點安眠藥。這件事當然我也可以拜託別人,但是這種事一旦進入對答環節,就免不了要回答&ldo;為什麼要安眠藥&rdo;這樣的問題,而且我的任何答案可能都會給對方造成不必要的想象,這樣一來,能管他要藥而不被盤問的醫生,似乎也只剩下傅一睿一個。但傅一睿聽完後卻一反常態,沒有說話,只是直直看著我,目光深邃中流露出擔憂的神色。然後他坐下來,坐的位置比以往的位置要靠近我,我不自然地往後縮了縮,訕笑著繼續說服他:&ldo;只是安眠藥,最普通的那種即可,不難弄到的,你就給弄點來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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