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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家一直以開國元老自居,家中十三代,代代驍勇善戰,尤其是柳心珠的長兄,他為皇帝開拓疆土、平息戰亂,年紀輕輕已經在朝廷裡站穩了腳跟,又是太后身邊的紅人,自是不可小覷。

而柳氏嫡女柳心珠一心想要成為枝頭鳳,她爭強好勝的脾性便不允許她只甘心做妃,更何況,當今皇帝比她父親年紀還要大,她自是不肯的。

柳丞相知曉女兒心高氣傲,選夫也理應選世間最好的那一個。

被指婚沈戮是因為沈戮乃東宮之主,世人皆知,今日東宮主,日後為帝王,柳心珠的野心當然是皇后一位。

“她當真是這麼說的?”坐在桌案前的沈戮抬了眼皮,看向面前的陳最。

“回稟殿下,屬下親耳聽見,絕無半句虛言。”陳最方才就一直守在南殿門口,裡面發生了什麼,他自然是一清二楚。

沈戮沉了眼,冷哼道:“倒像是她姓柳的會說的話。”頓了頓後,又問道:“還有什麼?”

陳最道:“柳氏大鬧了南殿後,拔掉了梅香的舌頭,又帶著她回去了柳府,想必是要動用私刑。”

沈戮以左手撐著太陽穴,臉上並沒有任何波瀾,只輕輕“嗯”了聲,全然不介意梅香是生是死。

想來他也是早就想要收拾梅香的,送她去南殿做妾、提為側夫人的目的,無非是要她挑撥容妤與沈止之間的夫妻關係。

可梅香卻做得極為過火,燙傷容妤一事始終令沈戮記恨在心,以至於在這一刻不自覺地說了句,“若留下了疤,可得那她九族來賠。”

陳最聽懂了沈戮這話的意思,心裡暗道一句:總歸是梅香不知深淺,做事未令太子滿意,到底是賠上了自己性命。

“殿下。”陳最小心翼翼地問道:“那此事……”

“不必憂心了。”沈戮道:“用梅香給柳心珠一個心安,她才能平息怒火。否則以她的性子,不抓出那夜東宮車輦裡的人是不會罷休的。”

陳最只覺沈戮料事如神,早就猜到柳心珠近來幾次登門東宮,都是為了要找出沈戮“偷吃”的蛛絲馬跡。

她當夜放走了陳最和車輦,心裡卻一直盤算著該如何抓個現行。

所以,今早天色才矇矇亮,沈戮便並宮中繡女趕至出了那一條合歡襟,正反均刺一字,再交由陳最扔進了後院停落的東宮車輦裡。

一來,平了柳心珠猜疑,二來,滅了梅香的口。

“這事便無需再提。”沈戮對陳最道:“只不過,車輦要換上一輛,如今這輛是不能再用來去接人了。”

陳最立即合拳:“屬下明白。”

“還有一事。”沈戮示意放在自己桌案上的物件,“你想著把這個送去南殿。”

陳最抬眼去望,見是一雙極為素淡的翠玉耳墜。

“切記,決不能再被旁人發現一絲一毫的破綻了。”沈戮的眼神裡滲透出森冷之意,他盯著陳最,一字一句道:“此後行事,必要打起萬倍的警惕。”

陳最額角留下冷汗,他堅定地答道:“屬下牢記太子殿下的囑咐,絕不會再犯第二次同樣的錯誤。”

沈戮點點頭,遣了陳最退下,守在門外的崔內侍見陳最臉色慘白地走了出來,二人對視一眼,誰也沒有開口,皆被沈戮這一招借刀殺人與敲山震虎嚇得魂魄難安。

他們心裡清楚得很,梅香是前車之鑑,若是做事情令太子不滿意的話,便會得了梅香同樣的下場。

而此時此刻,南殿裡的侍女和小廝們正在反覆擦拭著地面上殘留的血跡。

有幾塊怎樣也擦不掉,曉靈氣得來回去蹭,手掌都要磨破皮了。

經這樣一折騰,容妤和沈止雙雙倒在了床榻,侍女們不光要收拾殘局,還要照料他們夫妻。尤其是沈止,高燒得厲害,當真是被嚇得不輕。

容妤則是一覺睡到了大半夜,醒來時發現外頭早已夜深人靜,她喊了曉靈,無人來應,定是睡死了。

可這般沉寂時刻,容妤便總是回想起梅香被拔舌時的可怖景象,她仍舊是心驚肉跳的,想重新睡去,奈何無眠,輾轉反側時,她見門外映出一道身影。

“夫人。”

容妤驚慌失措地爬起身,她聽出了聲音的主人,眯眼問了句:“陳最?”

“正是屬下。”

容妤立即回絕:“我已經派人和東宮說過了,近來今日都不便赴約!”

“屬下此番前來不是請夫人前往東宮的。”陳最隔門道:“屬下是奉太子之命,將夫人遺落在東宮的物件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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