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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裡面不讓抽菸，這幾天把周石憋得夠嗆，所以一出來，他就迫不及待的點了根菸。也不是多想抽，主要還是精神上的，王小衛一不在，公司裡所有事兒都得自己扛，壓力還是挺大的。抽到一半兒，周石才發現，這陣子好像都沒怎麼見劉遠抽菸，便有些奇怪。結果劉遠很隆重的向他宣佈：&ldo;我戒菸了。&rdo;周石覺得挺不可思議：&ldo;這玩意兒也能戒掉？&rdo;劉遠看著他樂：&ldo;毒品都能，一個破煙有什麼的。&rdo;&ldo;哦。&rdo;周石不知道要說什麼，就只能呆呆的應一聲，&ldo;什麼時候的事兒啊。&rdo;劉遠頓了下，才語調輕快的說：&ldo;不就上半年那個非典嘛，出門就得戴口罩，還抽菸？萬一不小心咳嗽了，還不得被隔離啊。&rdo;周石看著劉遠，忽然有點剋制不住心裡的悸動。他想自己上輩子得做了多少善事，這輩子才能攤上一個這麼晶瑩剔透的人。劉遠被周石一往情深的眼神看得不大自在：&ldo;喂，幹嘛呢，你瞻仰儀容啊。&rdo;周石沒笑，他本來不想說的，反正劉遠都沒提他幹嘛沒事找事。可現在，他覺得不說都過不去自己那一關：&ldo;非典的時候你姐來找過我，我不知道，被我爸擋回去了。&rdo;劉遠一開始沒明白，等聽周石說完，便愣在了那兒，他從來不知道還有這麼一回事，他姐也沒說。現在忽然聽周石說了，這滋味就有點複雜。不過又由於那段驚心動魄已經塵埃落定有些日子了，所以劉遠現在想激動，也總覺得缺點什麼，最後只能乾笑一下，說：&ldo;都什麼時候的事兒了，追訴期早過啦。&rdo;周石更難受了，心裡的某個地方糾結得不像樣，他說：&ldo;過不去。劉遠，咱倆從開始到現在，一直都是你在付出，我他媽光撿現成的了。&rdo;劉遠覺得這樣的石頭都不像石頭了，怎麼說呢，不知道哪個地方有了變化，是有了擔當？還是別的什麼？反正看著愈發的順眼：&ldo;你這是和我算總賬來了？&rdo;&ldo;我和我自己算總賬。&rdo;周石悶悶的說。劉遠忽然笑了，他和周石說：&ldo;我昨天晚上還想這事兒來著呢。&rdo;&ldo;啊？&rdo;周石意外。劉遠繼續道：&ldo;結論就是咱倆打個平手，所以呢，你別總把我當債主。&rdo;周石把眉頭皺老高，苦惱道：&ldo;那不成，我老想著你跟我吃苦受罪那段兒來著。&rdo;劉遠挑眉：&ldo;憑什麼是我跟你，怎麼不是你跟我？&rdo;周石被噎住，半天，才咕噥：&ldo;那，不都是老婆跟著老……&rdo;周石沒機會把話說完，除非他想後半輩子當瘸子。乾淨利落的收回腿，劉遠發現久未施展，技能卻不見生疏，挺好，挺好。快中午的時候，王小衛已經不用掛吊瓶了，正和醫生研討明天能不能出院的問題，周石留著繼續照看，劉遠覺得自己呆那兒也幫不上忙，還有點多餘，便先回家了。剛出醫院門，就發現天上開始飄雪花。劉遠心說這雪來得可有點早，結果老天像故意似的，雪花越來越大，沒一會兒，地就白了。而且氣溫也有驟降的嫌疑，劉遠連打幾個噴嚏，覺得風把臉吹得生疼。醫院旁邊就是公園，從裡面穿過去到車站是近路，劉遠頂著風正要往裡面走，沒走幾步，就看前方有人影。劉遠心說一大下雪天，還真有人在公園裡散步，夠雅興的，可等走近，他就笑不出來了，那背影怎麼瞧著都熟悉得不行。劉遠一邊靠近一邊還想呢，要是自己現在掉頭就走，應該不會被發現吧……&ldo;喂，你一個人晃盪什麼呢？&rdo;劉遠很自然的拍上了郭東凱的肩膀。郭東凱有點在夢裡的感覺，前一秒他還幻想劉遠忽然出現呢，這會兒就成真了，做夢都沒這麼準的。他逢下雪就過來，已經不知道堅持多了，到現在這竟成了一種習慣，而非手段。就像晨跑健身似的，成了生活的一部分。可冥冥中又好像醞釀著某種必然，他一直以為劉遠還跟周石在一塊兒呢，可前兩天難得碰見從前圈子裡的朋友，那人上來就說，嘿，還記得當年跟你好那個小孩兒不，叫劉遠的，後來不是巴上週少了嘛，聽說又分了。郭東凱才大夢初醒似的。原本只是緬懷，現在則活泛了心思。然後同一時間，劉遠從天而降。這會兒的郭東凱看起來很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