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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遠不知道郭東凱那手想抬又不抬的是在幹嘛，但男人話裡的酸味兒他是聞得真真切切，愉悅從心尖兒一點點擴散開來，劉遠發現自己越來越容易滿足，哪怕就這麼一點點醋。&ldo;我沒幹啥丟人的事兒吧，&rdo;劉遠撓撓頭，&ldo;他們都反映我酒品還成。&rdo;&ldo;他們？&rdo;郭東凱挑眉。&ldo;我同學啦。&rdo;劉遠像是回憶起什麼似的，笑起來，&ldo;有一次我們寢室一起拼酒，到最後全高了，結果把隔壁同學給鬧騰了過來，事後據他說，當時屋子裡就我安安穩穩趴床上睡呢，其他人不是抱著酒瓶嚎青藏高原就是拿著掃帚當吉他，光彈還不成，彈完了就往地上摔，可掃帚又死活摔不壞，他就拿腳踩……&rdo;劉遠話沒說完，就被摟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郭東凱的下巴抵著他的頭頂，一下下蹭著，有些癢，可更多的是溫柔。劉遠閉上眼，忽然覺得如釋重負。他出櫃了，他終於出櫃了。雖然不知道未來會是什麼樣子，但起碼，他可以全力前行。郭東凱會陪著自己麼？劉遠已經沒了信心。但他又不願放棄。男人還在身邊，擁抱尚存溫暖，便好像，還有那麼絲希望。他很喜歡郭東凱。他不想後悔。郭東凱很享受這個姿勢，一如他很享受難得安靜的劉遠。郭東凱愛聞劉遠頭髮的味道，不知為何，那個不知名洗髮水的香氣總會讓他想起小時候吃的水果糖。用廉價的塑膠紙包著，對那時的自己卻好像比什麼寶石都珍貴。郭東凱想不通自己幹嘛還要陪著劉遠折騰，昨天晚上最煩的時候他甚至想過乾脆就這麼分得了，可清晨的陽光一射進來，那衝動又沒了，他現在摟著小孩兒，繼續在折騰裡撲稜的津津有味。深秋的風大了起來，劉遠的風衣還在家裡，他不想回去拿，便找了個週末帶上苦力土豆郭去逛街。郭東凱本來就老大不樂意，在他看來男人買衣服就四個環節，進店‐‐試衣‐‐付款‐‐回家，就那麼幾個牌子，還不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沒必要非特意找個週末還要拉上個陪同人員。而當他陪著劉遠在商業區繞了一整個上午加一整個下午卻還沒有發揮自己的苦力功能後，男人終於崩潰了。合著&ldo;就愛逛商場，但幹逛不花錢&rdo;不光是勤儉持家的女人的權利。&ldo;我說，你今天是買衣服來了還是戶外極限慢走來了，&rdo;郭東凱從扶梯拐角的自動販賣機里弄出罐可樂，咚咚咚一口氣喝了大半，&ldo;衣服就是一層布，能遮風擋雨的就得唄，你怎麼著，還想穿出花兒來？&rdo;見郭東凱沒有給自己飲料的意思，劉遠舔了舔乾燥的嘴唇，覺得心裡有點悶：&ldo;人靠衣服馬靠鞍，又不是買土豆蘿蔔呢能啃就行。&rdo;&ldo;問題是你剛才試了好幾件，穿著不都人模狗樣的麼，我就沒瞧出來哪兒不好，怎麼你就這麼矯情，這個不行那個又太土的。&rdo;郭東凱把易拉罐丟進垃圾桶，心裡稍微舒爽了些，走過去沒好氣的揉亂了劉遠的頭髮，&ldo;走吧，劉少爺，咱繼續。&rdo;劉遠佯裝自然的笑笑，希望粗線條的郭東凱看不出其他。比如他其實很喜歡之前的某幾件衣服，比如他其實是嫌價格貴。從出櫃那天起家裡就沒再給劉遠錢，他現在的生活費都是靠著以前打工剩那點兒，眼看就要山窮水盡。但劉遠不想讓郭東凱知道這些，否則那人會以為他在變相的跟自己要錢，處這麼久了，男人的某些心思劉遠還是猜得到的。郭東凱又堅持了半個小時，已然接近生理和心理的雙重極限。好容易在某角落裡看見了個椅子休息區，他二話不說大踏步的過去一屁股坐上就不起來了。&ldo;不行了不行了不行了，再逛我容易瘋了。&rdo;郭東凱四仰八叉的癱在那兒，完全不顧什麼風度形象了。劉遠哭笑不得，正想說話，身邊卻忽然刮過一陣旋風，風沒散，又一個身影啪的坐在了距離自己和郭東凱不遠的地方。&ldo;不行了不行了不行了，再逛我非得精神病不可！&rdo;那是一個二十出頭的男孩兒，穿著一身休閒裝，但這會兒已經旁若無人的以上課睡覺的標準姿勢倒在了椅子前的圓桌上。跟在男孩兒身後過來的是個白領模樣的年輕女人，一手拎著個棕色皮包，一手直戳男孩腦門兒：&ldo;你說說我要你有什麼用，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就陪我走幾步路還叫苦不迭，你不想好了是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