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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藍朦朦彷彿罩了一層輕紗的方卓打了個寒噤，快爬幾步，一頭掙出水幕，也把水幕後邊的景象盡數收入眼底。如同一下子就從城市穿越到了山林，方卓有些傻眼地看著周圍鬱鬱蔥蔥的竹林和爬了青苔的石頭，當然還有池塘‐‐一眼看不到邊的池塘！風吹過，竹葉簌簌作響。身上的水珠還沒幹透，方卓又結結實實地打了一個寒噤，才慢吞吞地爬到了池塘旁邊。池水是幽碧色的，看上去倒是和深山老林中的池塘沒什麼區別。可是……可是……方卓猶豫著，不知道為什麼，儘管池水始終平平靜靜不興半點波瀾，但他總覺得面前的池塘有些怪。不過就算真的有什麼奇怪的地方，現在也不可能再倒回去了吧。這麼安慰著自己，方卓又對著面前的池塘橫挑鼻子豎挑眼了一會，才小心豎起尾巴尖，試探性地攪了攪池水。池水什麼反應也沒有，只在方卓伸下尾巴的地方泛起幾圈漣漪。有點涼，但也不算冰冷。方卓有了些安慰，準備抽回尾巴，卻一下子沒能抽出來。怎麼了？方卓一愣，以為自己沒控制好力道，便低頭看著尾巴，又抽了抽。這次，他明明白白地看見了自己尾巴抖動了一下，然後，然後……又被跟著湧起的水拉了回去？！方卓覺得自己的腦袋上肯定冒出了些汗珠，他吞了口唾沫，然後再拉了拉尾巴。尾巴抬起，又被拉下。再拉了拉。尾巴再抬起，再被拉下。方卓一怒，猛地一扯！池水也一怒，猛地回扯！只聽&ldo;咚！&rdo;的一聲，那本來歪歪扭扭靠在池邊的小黑龍已經不見了蹤影，只有一片掛在枝頭，搖搖欲墜的竹葉不堪風力，晃悠悠飄蕩到方卓原本待著的石頭上，輕柔又愜意地蓋住石頭表面青苔上那被拖拽出的一道劃痕。咧開大嘴吞了一隻小黑龍的池水已經恢復了平靜，從表面上看是一絲波瀾都沒有，正經得直如一塊巨大的美玉。而內裡……內裡，方卓在水中胡亂撲騰尾巴，第一時間竟然不是恐懼自己不會游泳，而是在心中怒斥這池水的卑鄙‐‐當然，如果不是在水中，他其實還更想宣之於口。&ldo;卑鄙？&rdo;一道聲音忽然在方卓心中響起。還沉浸在被池水給拉下來的憤怒之中，方卓想也不想地回了一句：&ldo;卑鄙！&rdo;&ldo;為什麼？&rdo;聲音十分之好奇。&ldo;當然因為‐‐&rdo;方卓突然住了口，他終於發現，自己居然在水中自由呼吸並且出了聲和人對話。不過聲音的話……方卓想到了洛明之前的交代，他略微遲疑的詢問：&ldo;龍神……大人？&rdo;聲音笑了起來。其實方卓並沒有聽到笑聲，但他能感覺到一股愉悅的情緒：&ldo;我只是一個死了很久很久的老龍而已，好久沒有小龍能聽見我說話了，小……唔？&rdo;聲音輕輕咦了一聲，&ldo;小銀龍，最近你們流行黑色麼？怎麼把好好的銀色鱗片給染黑了？&rdo;方卓下意識地想到了最開頭經歷的那一段事情。聲音又唔了一聲。這次，聲音裡明顯帶了些釋然：&ldo;原來是這樣。&rdo;方卓一愣，還沒來得及驚訝聲音居然能聽見自己心裡的話，就聽聲音再道：&ldo;那，你想不想變回原來的模樣？只是一個小小的法術‐‐就當做是你陪我聊了一會天的報酬。&rdo;驚訝還沒升起就被對方輕輕鬆鬆地掐滅了。方卓沉吟一會，才微帶猶豫地道：&ldo;龍神大人，你既然能知道我心中所想的，那也應該明白我不是這個身體的主人……&rdo;聲音似乎愣了一下：&ldo;你的腦海裡確實有一些奇怪的畫面。至於不是這個身體的主人……唔，你的靈魂是和身體有些不契合，但這點不契合十分微小，並沒有妨礙。而且你身上的法術確實是個很小的法術，以我知道的平均水平而言，那個施術的人實在有些不認真。&rdo;&ldo;不是這個問題。&rdo;方卓搖了搖頭，&ldo;我是說，在我來之前，這個身體已經有了意識了，並且還和旁人有了關係……&rdo;方卓伸出手撓了撓腦袋，他沒有意識到，在不知不覺間，自己的身體已經被抽長，並且漸漸開始變化成了人的形狀。他沉吟片刻：&ldo;我不是他。&rdo;聲音靜靜地聽著。&ldo;他有自己的親人‐‐我見過，雖然只有一面。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