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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崗撓了撓頭，噙著煙說：&ldo;我想想吧。&rdo;周母卻把寶貝孫女攬了過去：&ldo;給你說多少回了，別當著囡囡的面抽菸，沒看那電視上說抽菸對孩子不好？&rdo;周崗就憨憨地笑了，把煙扔到地上，用皮鞋碾了，聲音溫柔地問周婷：&ldo;討不討厭爸爸抽菸？&rdo;周婷窩在他奶奶懷裡頭，笑嘻嘻地說：&ldo;我奶奶說，抽菸有害健康。&rdo;周崗就笑了，揉了揉她的頭，說：&ldo;您帶著囡囡回去吧……誰跟您一塊來的？&rdo;&ldo;芳子，她那廠子快開張了，忙得很，一直在外頭打電話呢，她還讓我催你，說要是上頭看的不嚴就趕緊出來吧，咱們大不了出倆錢，她還有事求你幫忙呢。&rdo;周崗笑著說：&ldo;芳子是越來越出息了。&rdo;&ldo;那是，&rdo;周母牽著周婷站起來：&ldo;起碼是正經生意，比你這個當哥的強。&rdo;周崗嘆口氣往椅背上一靠，看著周婷說：&ldo;囡囡現在是大人了，要幫著爸爸孝敬奶奶，知道麼？&rdo;&ldo;我最聽奶奶的話了！&rdo;周婷儼然一副小大人的樣子，晃了晃周母的手：&ldo;奶奶你說是不是？&rdo;周母笑吟吟地牽著寶貝孫女出去了。周崗又在椅子上坐了一會兒才站起來，剛走出來，就看見艾鼕鼕站在操場裡頭，在一棵梧桐樹下頭站著。上午陽光是一天當中最燦爛的時候，帶著點薄薄的黃，艾鼕鼕的身影站在陽光底下，遠遠地看上去，實在跟監獄這種地方有點不搭調，不只身板有些瘦弱，那氣韻也不像個坐牢的該有的樣子，是個十足的城裡人，感覺很講究。不等他叫呢，艾鼕鼕自己就跑過來了，跑到離他三四米遠的地方，艾鼕鼕就喊道：&ldo;乾爹，你看著，我蹦步能蹦兩米多！&rdo;他說著就當著周崗的面蹦了一下，一下子就蹦到了周崗的跟前，身子因為慣性往前一趴，差一點趴到周崗的身上，周崗身上扶住他，說：&ldo;東西都弄完了？&rdo;&ldo;弄完了。&rdo;艾鼕鼕氣喘吁吁地說：&ldo;你看到了麼，看我蹦多遠！&rdo;周崗拿步子量了量，兩條大長腿走了兩三步，說：&ldo;蹦的還挺遠的。&rdo;&ldo;你閨女走了？&rdo;&ldo;走了。&rdo;&ldo;我本來想過去瞅瞅的，可是獄警不讓我過去，你閨女長的好看不？&rdo;周崗一聽就回過頭來盯著他：&ldo;跟你雖然比不了，不過還行，怎麼，有想法？&rdo;&ldo;我有什麼想法，我是覺得，你既然是我乾爹，那她就是我妹妹了，所以我想看看她長什麼樣。&rdo;艾鼕鼕訕訕的笑了笑，說：&ldo;等我以後出去了，我給她買禮物！&rdo;&ldo;你哪來的錢？&rdo;&ldo;我當然存了錢啊。&rdo;艾鼕鼕說：&ldo;你以為我偷一點就花一點麼？當然不是，我也是個對人生有規劃的人，每個月我都存起來一點的，都讓我藏起來了，現在怎麼著也有六百多塊了！&rdo;&ldo;那麼多？&rdo;周崗佯裝很驚訝的樣子。&ldo;哼哼。&rdo;艾鼕鼕得意地笑了出來：&ldo;等出去之後，別說你閨女了，就是你，想要什麼禮物告訴我，我也可以給你買……我知道你不差錢，可是那是我的一份心意。&rdo;周崗笑著點點頭，說：&ldo;走吧，咱們回去。&rdo;艾鼕鼕搬到周崗那裡的事，一開始沒人知道，可是中午吃飯那一會功夫，大傢伙就都知道了，免不了一陣風言風語，大多都是葷段子。艾鼕鼕的好日子，也是從這一頓午飯開始的。那就是他終於不用再跟大家一塊吃大夥飯，而是可以跟著周崗吃小夥了。大夥飯和小夥飯的差別，那可大了去了，大夥飯是犯人吃的，最多給的錢多了加點葷菜，可是葷菜也就那幾樣，味道也不怎麼樣，可是小夥是為獄警們做的，油水放的多，味道也調的正宗，掌勺的，是他們這一片有名的師傅張大廚。大夥飯和小夥飯都是在食堂裡，區別就是小夥飯有單獨的房間，跟大夥飯的餐廳只隔了一層玻璃，平常艾鼕鼕就只能隔著玻璃白流口水，現在不一樣了，他終於堂而皇之地坐到了小夥飯那裡，隔著窗戶，得意地朝大傢伙炫耀。不過他剛坐下還沒動筷子呢，眼神就隔著玻璃看到了一個人，跟那個人正對眼。那個人不是別人，就是凱子。艾鼕鼕一陣心虛，覺得自己心裡頭那點小九九十有八九已經被凱子洞悉了，於是趕緊把頭扭了過來，笑嘻嘻地看著周崗。周崗叫了兩個菜，廚子問：&ldo;還要酒麼？&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