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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謝……謝謝。&rdo;他紅著臉說了一句，趕緊又把頭扭了回來，背對著周崗，水嘩啦一聲噴了出來，燙的他&ldo;嘶嘶&rdo;叫了兩聲，周崗就笑了出來，笑聲隔著水霧傳過來，艾鼕鼕覺得自己身上更熱了，很難受。他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扭頭看了一眼，發現周崗在穿衣服，察覺他看過來，艾鼕鼕趕緊又把頭扭了回去，站在水霧裡面揉搓自己的身體。他身上確實太髒了，有點不好意思，洗了一會兒，他發現並沒有聽見周崗離開的腳步聲，他就扭過頭去，結果看見周崗噙著一支菸，坐在椅子上看著他。艾鼕鼕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蹲下來洗自己的腳趾頭縫，洗完了他又偷偷回頭看了一眼，發現周崗還在看著他。他就有點受不了了，開口問：&ldo;你看我幹什麼？&rdo;&ldo;你多大了？&rdo;艾鼕鼕實際年齡再過一個月就滿十五歲了，可是他發育比較遲緩，看著比實際年齡要稚嫩很多，而且他對監獄裡頭的人統一口徑，稱自己十三歲。&ldo;十三。&rdo;周崗也沒做什麼評價，只吸了一口煙說：&ldo;跟我女兒差不多大。她也十來歲。&rdo;艾鼕鼕聽了這話眼睛就放光了，覺得自己終於找到一個套近乎的突破口。他蹲在水蓬頭下面，水流讓他不得不時不時地抹一把自己的眼睛。&ldo;你為了什麼進來的？&rdo;艾鼕鼕琢磨著周崗既然是趙得意的拜把子兄弟，那他就不能實話實說，說他是得罪了趙得意才進來的，於是就說：&ldo;我偷東西被抓住了，就進來了。&rdo;他站了起來，說：&ldo;不過我應該很快就能出去了。&rdo;他說完就笑了，從水流下頭出來，嘗試著要把水蓬頭關上，周崗把菸頭在椅子上碾了，往旁邊的垃圾桶裡頭一扔：&ldo;就這麼洗完了？&rdo;艾鼕鼕愣了一下，周崗又問：&ldo;肥皂跟洗頭膏都沒用？&rdo;艾鼕鼕尷尬地笑了笑，說：&ldo;我沒有那些。&rdo;他忽然來了勇氣，問：&ldo;我能不能用你的？&rdo;周崗勾了勾手，艾鼕鼕立即歡天喜地的跑了過去，拿起椅子上的澡籃子，說了聲&ldo;謝謝&rdo;。他覺得聲名在外的周崗對他這麼和氣，估計是因為自己勾起了他慈父心理，讓他想起了在監獄外頭的女兒。艾鼕鼕也樂意&ldo;裝嫩&rdo;，他流浪在外，裝嫩是他自我保護的一大法寶，內心機敏外表懵懂的流浪兒更容易存活，畢竟這世上變態的專門欺負小孩子的人還是很少的，至少他還沒有遇到。很多人不跟他一般見識，就是因為他年紀小的緣故。他已經好久沒有洗過這麼痛快的澡了，剛洗的時候感覺很燙，可是洗完之後渾身的每一個毛孔都很舒坦，而且身上香噴噴的很好聞。他的頭髮很長，溼了之後就貼在臉龐上，他覺得礙事，就把頭髮捋起來弄到了腦後面，周崗朝他看了一眼，艾鼕鼕也意識到了，解釋說：&ldo;我臉上過敏了，是不是很嚇人？&rdo;&ldo;還行，比昨天好多了。&rdo;&ldo;其實我自己也知道不好看，所以故意把頭髮弄的亂糟糟的，這樣就可以不用出來下嚇人啦。&rdo;艾鼕鼕自顧自地笑了出來，露出了少年瑩白的牙齒，這是他目前全身上下唯一能看的東西啦。&ldo;去醫務科讓醫生給你開點藥，好得快。&rdo;&ldo;不用，這樣挺好的，安全！&rdo;周崗愣了一下，隨即就笑了出來，艾鼕鼕察覺自己情不自禁說出了這麼一句大實話，一時漲紅了臉，也跟著傻笑出來。&ldo;那倒是。&rdo;周崗抬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問：&ldo;看你五官，長的挺好看的。&rdo;&ldo;這樣你也能看出來？！&rdo;艾鼕鼕忽然有些得意了，說：&ldo;我們家屬我長的最好看，我隨我媽。&rdo;&ldo;你這麼進來，你家人也沒來找你？&rdo;&ldo;我早就是無父無母的人了，沒人管我。&rdo;艾鼕鼕倒是說的一點也不傷感：&ldo;我已經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兩年多了。&rdo;艾鼕鼕忖度著自己的話，一點一點開始套近乎：&ldo;其實我昨天剛來的時候就聽說過你，不過沒想到你跟我聽到的完全不一樣，這麼和藹可親。&rdo;周崗這輩子估計是第一次聽見有人用&ldo;和藹可親&rdo;這個詞來形容他，就笑出聲來，翹著二郎腿往椅子上一靠，饒有趣味地看著艾鼕鼕：&ldo;那你聽說的我是什麼樣？&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