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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們坐計程車去的，我也沒記住，姑姑下次回來的時候再問她吧。&rdo;他看了他爺爺一眼，說：&ldo;我困了，想回去睡一會兒。&rdo;老爺子看著他，似乎看出了他是在撒謊，可是卻沒有當場揭穿他，而是擺擺手，說：&ldo;嗯，去吧。別睡太久了，小心頭疼。&rdo;&ldo;嗯。&rdo;高靜陽點點頭，步履有些沉重。他關上門，往床上一躺，呆呆地看著上頭的天花板，然後沉沉地閉上了眼睛，心裡頭有一種沉霧一般的淒涼和迷茫。模模糊糊中，他似乎聽見他爺爺跟他姑姑打了一個電話，隔著牆他也沒有聽清楚，也沒有力氣再去聽了，只想沉沉地睡一覺。他睡了很久，醒過來的時候太陽已經落山了，老爺子在客廳裡頭看新聞聯播，看見他出來就說：&ldo;張嬸剛做了飯回去，都給你放鍋裡頭了，我看你睡得沉就沒叫你。&rdo;睡了那麼久他腦子一直迷迷糊糊的，有些頭疼，臉色也有些疲倦。他草草吃了兩口，就回屋繼續去睡覺。剛躺到床上就聽老爺子在客廳裡頭喊說：&ldo;陽陽，剛吃了飯不要倒頭就睡，消化不好。&rdo;他只好又坐了起來，看著外頭浮上來的夜色，心裡頭煩躁的厲害。他趴在視窗上往外頭看去，只看到沉沉的暮色浮上來，暈暈的燈光亮起來，他的視線被對面的樓房擋住，只看到小小的一方天空，竟然一顆星星也沒有。他又往小區外頭的馬路上望過去，卻看到一個人影走進了小區裡面，那人身材高大，腰背筆直，他一眼就看出了那個人是誰，一下子從床上站了起來。他還來不及反應過來，床頭上的手機就響了起來。他趕忙抓起來放到耳邊，眼眶一熱，就聽電話那頭男人急聲叫道：&ldo;陽陽……&rdo;他竟然愣在了那裡，只在嗓子裡頭&ldo;哦&rdo;了一聲，他趴在視窗的光裡頭，朝樓下望了過去，就見男人仰頭看著他，說：&ldo;你出來。&rdo;他將手機放在耳邊，呆呆地看著夜色光影裡的高鎮寬。男人望著他，又說了一句：&ldo;出來。&rdo;他放下手機，彷彿陡然從失魂的狀態中回過神來，他趕忙跳下床，連鞋都沒有穿就跑了出去，跑到客廳裡的時候他才放慢了腳步，對老爺子說：&ldo;我……我頭疼，出去轉一圈回來。&rdo;他說罷就握著拳頭出了門，一出門他就又跑了起來，一溜煙地跑下了樓，一直跑到他姑父的跟前。他氣喘吁吁地仰頭看著他姑父，說：&ldo;你……你怎麼突然回來了？&rdo;&ldo;你姑姑跟我打了電話。&rdo;男人神色似乎也有些失措，看著他說：&ldo;她想找我談一談，我一聽說就過來了，想先見見你，看你怎麼樣了。&rdo;男人說著，就伸手摸上了他的臉頰，問：&ldo;你還好麼？&rdo;&ldo;不好。&rdo;高靜陽聲音一酸，抬頭看著他姑父的眼睛說：&ldo;你再不來，可能我就不會再見你了。&rdo;男人突然向前抱住了他，他趕緊掙扎，說：&ldo;別人可能都看見了。&rdo;男人卻抱著他不肯鬆開，大手抱著他的頭按在自己胸膛上，說：&ldo;對不起。&rdo;高靜陽鼻子又是一酸，終於放棄了掙扎，說：&ldo;我沒事，就怕我姑姑會恨你。&rdo;男人鬆開了他，拉著他的手往小區外頭走，他怔怔地跟著，腳下卻踩到了一個小石子，硌得他輕聲叫了出來。男人回頭看了一眼，才發現他只赤著腳跑出來的。&ldo;怎麼沒穿鞋？&rdo;&ldo;我太著急了，忘了穿了。&rdo;高鎮寬便不再往前走，停在了一棵合歡樹下頭，說：&ldo;那咱們就站這裡說說話吧。&rdo;&ldo;你不用擔心我了，我姑姑不是找你麼，你快點去吧，她再生氣就麻煩了。你到了她那兒，要向她認錯，不管她說什麼，你都答應她。&rdo;高靜陽說著，聲音微微一黯，說：&ldo;不管她說什麼，你都答應她。&rdo;男人點了點頭，看了他一會兒，沉聲說：&ldo;我沒想到她會發現，我原打算瞞過她這幾年，以後再慢慢打算。可是百密一疏，終究還是叫她知道了。我想了那麼多，一步一步走得那麼好，就是怕你會受到傷害，沒想到最後還是沒有保護得了你……&rdo;男人的聲音裡頭，帶了一種說不出的挫敗和危機感，看著他，似乎萬分心疼，也萬分迷茫：&ldo;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我知道自己什麼資格也沒有，可是我還是想問你一句……你後悔了麼？&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