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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曾經和平富足的環境從沒有讓他像今天這樣看清過自己。20年來甚至連只雞都沒殺過，但是短短一個多小時，他殺過喪屍，甚至殺死了一個活人――至少曾經是，每動手一次，他都覺得自己離埋藏在心中的惡魔更近一步。也許某一刻他會發現，自己早就成為了一個面目全非的人。&ldo;你做的很對。&rdo;宋寒章淡淡地說，沒有多殺情緒起伏，只是客觀公正地評價著。&ldo;但是你沒有這麼做。你想放她一馬，對吧。&rdo;宋寒章沉默了半晌，低聲說道：&ldo;我只是不想和一個快死的人計較，反正也構不成威脅了。&rdo;林覺瞥了他一眼；&ldo;可她差點殺了你。&rdo;&ldo;是我自己大意了，沒想到她還有刀。大概是用鐵鍬和其他人換來的吧。&rdo;宋寒章摘下眼鏡捏了捏鼻樑，又把眼鏡戴了回去，&ldo;我懷疑就是慫恿她的那個人，只可惜沒來得及問。&rdo;林覺不想再談周玉秀的事情，不是為了逃避，只是覺得沒有意義了。她已經死了，被她埋葬的真相也不可能再浮現。四周又安靜了下來。林覺沉默了許久問：&ldo;你當初，是為什麼想學醫，為了救人嗎？&rdo;&ldo;嗯，也可以這麼說。&rdo;林覺垂下眼，看著自己的手。那是一雙乾淨的，連繭子都沒有的手。但是就是今晚，卻沾上了洗不淨的血。他憑什麼覺得宋寒章冷酷無情？心臟彷彿要被這種矛盾的感情絞碎一般抽痛著。――懷著這種願望，去學救人的辦法，殺人這種事情在他眼裡才是更不可饒恕的吧。靜默良久，最後他輕柔卻堅定地說：&ldo;讓我來做吧！為了活下去，必須要殺人的時候，就讓我來做吧！不是說好了要活下去嗎？那就……一起吧。不管要做什麼事情……殺人也好，一起……活下去吧。&rdo;宋寒章怔了一怔，忽然微微一笑：&ldo;嗯，一起活下去吧。&rdo;☆、風雨前的平靜（上）兩人的腳步聲在空曠的圖書館內迴盪著。透過玻璃窗，林覺看到那輪緋紅的月亮，斜斜地掛在空中，散發著不祥的微光。拐角處轉出一隻飢餓的喪屍，半張臉都被陰影遮蓋著，嘴裡發出野獸般的嗚咽聲。林覺想也不想地就雙手握緊鐵管，用力將它抵在牆上，喪屍用力掙扎了起來，猙獰地張大嘴，露出發黃的粗壯獠牙，脖頸使勁往前伸，似乎想隔空咬斷林覺的脖子。口腔裡傳來的腐爛腥臭的味道激得林覺怒氣上湧，抬腳就跺在喪屍的小腹下，喪屍毫無知覺地繼續撕咬著空氣，從喉嚨裡擠出來的氣音像是瀕死的吶喊。宋寒章終於上來在喪屍的太陽穴上補了一刀，小心地避過了喪屍的獠牙。喪屍緩緩地倒在地上，不再動彈。&ldo;你有沒有覺得，比起宿舍樓那裡遇到的喪屍，這裡的有了點變化？&rdo;林覺看著地上的屍體，遲疑地問道。宋寒章用腳掀翻喪屍，又用匕首挑斷了它的肌腱，這才放心地研究起了屍體。從腦袋到爪子，一一仔細地觀察，林覺抱著在喪屍衣服上蹭乾淨的鐵管，靠在牆邊注意四周動靜。許久，宋寒章在喪屍身邊坐了下來，支著下顎陷入了沉思。&ldo;你在想什麼？&rdo;林覺不由問道。&ldo;現在開始花上兩個小時把圖書館內的喪屍清理乾淨，然後把所有門窗都關上，封鎖全部樓梯和電梯，開啟整個圖書館的監控，然後把總監控室改造成防禦基地，從天台拉下繩索通到監控室視窗，遇上緊急狀況從天台逃生。我在想如果這麼做可以堅持多久。&rdo;林覺略一思索：&ldo;感覺撐到天亮都沒問題。&rdo;&ldo;是嗎……可是越是這樣就越是覺得不安。&rdo;宋寒章說著用匕首挑起喪屍的手腕，繼續道，&ldo;你看，它已經開始長出尖利的指甲了。果然喪屍也是在進化的。我還是那句話，如果陣地戰可以取勝的話，那麼還不如一開始就找個安全的房間躲起來。&rdo;林覺看著喪屍精瘦蒼白的手上那長出不到一厘米的指甲，黑色的尖利的，總覺得一旦被抓到會有非常不妙的後果。&ldo;我去找宿舍管理員的時候還沒有這種情況，不然它把我按在地上的時候就會劃破我的面板了。&rdo;林覺想了想說道，&ldo;獠牙似乎也強壯了一點……之前沒這麼明顯也沒這麼長的。&rdo;宋寒章點點頭：&ldo;所以與其浪費力氣花上幾個小時消滅館內喪屍，還不如繼續遊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