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頁

請關閉瀏覽器的閱讀/暢讀/小說模式並且關閉廣告遮蔽過濾功能，避免出現內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

有個人影出現在層層血光之後，在他面前蹲了下來，拍了拍他的臉叫他的名字。林覺還有意識，但是身體無法做出反應，這種遲鈍讓宋寒章警覺了起來，一手在他的頸動脈摸了一下，確認心臟還在跳動後又檢查了一下呼吸。林覺的眼皮也被扒了開來，手機的照明光穿過眼睛上蒙著的血液，接連在他的眼前閃來閃去，林覺的嘴唇動了一下，想要叫他，可是卻無法發出聲音。&ldo;沒事的，生命體徵平穩，瞳孔對光反射也沒問題，沒有神經損傷。&rdo;宋寒章在他的頭上摸了一會兒，&ldo;後腦勺的地方頭皮血腫，不是很嚴重，應該是死不了的。&rdo;一陣乳白色的微光在他的眼前亮起，宋寒章在也在地上坐了下來，靠在牆壁上，林覺躺在他身邊，從昏昏沉沉到逐漸清醒，這種感覺彷彿是從冰冷的死亡深淵回到人間，在溫暖陽光的照耀下逐漸醒來，疲憊卻又釋然，懶洋洋的一動也不想動，只想著躺到永遠。牆角處那一盞昏黃的壁燈照亮了這間房間，林覺睜開眼，仰著臉看著閉目養神的宋寒章，好似是感覺到了他的注視，宋寒章睜開眼對上了他的視線。林覺艱難地從地上爬了起來，蠕動到了宋寒章身邊，也和他一樣靠在牆上，這個動作有點費力，宋寒章扶了他一把。&ldo;感覺如何？&rdo;宋寒章問他。&ldo;還好，就是有點脫力。&rdo;林覺回道。宋寒章看了看時間，21:07。&ldo;再休息半小時吧，就算有什麼變故，應該也是下半夜的事情了。&rdo;宋寒章淡淡道。林覺應了一聲，視線投向那具龐大的怪物身體，還有另一具被包裹在拘束衣裡的怪物屍體。&ldo;這裡一扇窗戶都沒有，是地下室嗎？&rdo;林覺試探著問道。&ldo;你想知道什麼？&rdo;宋寒章一眼就看穿了他內心真正的疑惑，毫不客氣地反問。林覺尷尬地抓了抓臉頰，糊了一手半乾的血，手背上還多了一條豎橫，是&ldo;正&rdo;字的前兩筆，意味著他已經殺死兩隻怪物了：&ldo;你就當我好奇吧……如果你不想說，那也沒關係。&rdo;林覺說得輕巧，其實心裡想得要命。他知道宋寒章這個人就不是個喜歡談論自己的人，他時常安安靜靜地觀察著周圍的人，必要的時候也會用或激烈或婉轉的言辭試探他人的想法，他有一種想要洞悉一切的本能，未知和無法掌控對他而言是令人憎惡的。如果他說&ldo;我給你幾個選擇&rdo;，那最好按照他真正的想法去做，因為其他選擇的意思是&ldo;我們拜拜&rdo;。林覺也知道宋寒章其實是個多疑多慮、獨斷專行、生性涼薄的人，怎麼看也不像是個好夥伴，即便他聰明、敏銳、謹慎、行事縝密，還有一種不顧一切去追求真相的勇氣，可這些優點仍不足以彌補他性格中的缺陷。說是雛鳥情節也好，說是同生共死中建立的感情也罷，林覺就是在乎這個人，他試圖瞭解更多，小心翼翼地揭開那一面帷幕，露出幕簾後真正的宋寒章。宋寒章瞥了林覺一眼，肩並肩坐著的姿勢，他只能看到林覺側臉上還沒擦乾的血跡，還有那寫著好奇和渴望的眼睛。其實不用宋寒章看也知道，林覺此時一定像是有貓爪輕撓著心口，心癢癢地只等他開口。這份迫不及待的好奇沒有讓宋寒章感到惱怒――這一點連他自己都很奇怪――他甚至想逗弄林覺一下，讓他更加焦急，更加好奇，然後告訴他，他什麼都不會說。林覺一定會露出非常失望又惱羞成怒的表情，卻不敢向他發作，只好一個人生悶氣，他這個人怒氣來得快去得也快，沒幾分鐘又會和他搭訕，假裝若無其事地說他已經好了，可以出發了。看，他就是這麼瞭解林覺，他的每一種心理，每一個舉動，乃至說話的語氣都可以猜得出來，林覺在他眼裡幾乎沒有什麼秘密，這也是他願意信任林覺的原因，這個人讓他覺得安全。但是，宋寒章不會這麼做。有時候他會閃出幾個捉弄林覺的念頭，這種古怪的念頭總像是夏日的蜻蜓，在陽光下突如其來地降臨在眼前，那對晶瑩的翅膀在空中震顫著，然後又飛快地消失在了視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