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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被深埋在記憶深淵的回憶，被夢喚醒，是夢魘麼？子非頭痛地看著身邊不安分地亂動的某人，猶豫著要不要叫醒他，好像是夢魘了。想到下午的時候子蒼說昨晚沒睡好，又不忍叫醒他。最後想了想，唸了幾句咒語，將手按在了他的額頭上。子非的手上散發出了乳白色的光芒，漸漸明亮，團聚成一個圓圓的光球。這個，就是子蒼的夢了。基於術師的基本道德，他還是忍住了想看的念頭，將夢魘收了起來，明天還可以去喂夢貘，它最喜歡食夢了。&ldo;赤赤陽陽，日出東方。此符斷夢，避除不祥。&rdo;子非按著子蒼的額頭輕輕唸了三遍，驅除了噩夢。（親們做惡夢了，唸咒文七遍：&ldo;赫赫陽陽，日出東方，斷絕惡夢，闢除不祥。&rdo;並向東方呼吸，向北方吐出，往復七遍，即可廢除。）我是夢見清冥君好萌的分界線神殿：已經過了子時，神殿卻依舊燈火通明。迦音坐在用蠟燭排成的陣法之中，盤腿打坐。幾千幾萬支搖曳的蠟燭使得迦音肅穆的神色中透著幾分詭異。&ldo;國師大人，這麼晚了還找草民來，不知所為何事？&rdo;沉曇無聲無息地從大殿的門外步入，絲毫沒有驚動神殿的結界。 &ldo;我只是想問問，這件事和你可有關係？&rdo;迦音清冷的聲音如同冰下的泉水一般幽寒，在夜之中分外陰冷。&ldo;有又如何，沒有又如何？&rdo;沉曇微微笑，一臉好奇地問。&ldo;若是有，看在我們相識一場的份上，只要你收手，我不予追究；若是沒有，那就最好了。&rdo;&ldo;你錯了，若是沒有，那便是大大的不好了。&rdo;沉曇笑盈盈地說。&ldo;……&rdo;迦音抬頭，睜開一雙血眸，直勾勾地盯著沉曇。&ldo;呵，不要這麼看著我。上一次逢魔之時幾乎把當世絕大部分的頂尖術師送到了陰間轉生去了，術師自此人才凋零，那麼現在有這個能力的人，還有幾個？&rdo;沉曇高深莫測地說，&ldo;煉屍一技在馭鬼術中也是少有人會的，除了我……只怕會的人不超過三個。&rdo;&ldo;……&rdo;迦音沉默地閉上了眼睛。&ldo;看來你也猜到了的樣子，其實只要不是得罪他本人，為了一具殭屍他不會小氣到要跟你翻臉。&rdo;沉曇呵呵笑著，說道，&ldo;況且你現在好歹是國師，有保護長安的責任，誰讓你那會兒竟然被先皇忽悠了呢，這會兒麻煩了吧，國師可不好當。&rdo;&ldo;自然不如沉潭國師。&rdo;迦音冷冷地說。&ldo;哎，蕭朝一亡，我也就自由了，迦音大人還是早作打算，傳位給後人吧。我看徐雲鑑就不錯。&rdo;&ldo;其他人是有心無力，獨獨他一人是有力無心，再好的天賦，沒有這份心都不能勝任。&rdo;迦音淡淡地說，半是惋惜半是無奈。&ldo;呵，無心麼？只怕他不得不有心一下了，只要那個惹事精還在。&rdo;&ldo;劉鬱？&rdo;&ldo;嗯哼，迦音還記得他吧，那時候他還是個小孩子呢，轉眼就這麼大了。&rdo;沉曇笑了笑，&ldo;這麼個寶貝，君上居然捨得放他回中原。&rdo;&ldo;……他已經左右不了，毀掉他，或者放了他，他已經別無選擇了。&rdo;&ldo;君上近來如何？&rdo;沉曇問。&ldo;尚可，情況穩定，暫時沒有再走火入魔的跡象。&rdo;&ldo;那就好，雖然我已經不是涅槃的人了，但是對於清冥君，我還是由衷地敬佩，這樣一個人……&rdo;沉曇起身，懶懶地打了個哈欠，說道，&ldo;好了，不說了，我該回去了，你就在你的陣法中好好觀察一下長安的情況吧。這活真不是人乾的，一個人支撐這種大型的陣法靈力消耗可不小。&rdo;&ldo;不送。&rdo;沉曇回過頭笑了笑，揮了揮手道別，又無聲無息地消失了。夜，愈發地深了。 長安血夜（下）三更已過，長安城內一片寂靜。即使是素來熱鬧的夜市也沒了往日的燈火通明，長安城，真的像是在夜幕中睡去了一般，陰沉而肅穆。宵禁令還沒有下來，只是街上已經沒有了那些行人遊人的蹤跡。沉曇在街上慢慢地走著，出了神殿到黑街還有很長的距離，他倒是不急，踱著散步一般的步子走啊走，直到他嗅到了濃濃的血腥味。不會這麼好運吧，這都能遇上？沉曇默默鬱悶了一下自己的運氣，看向遠處尚不清晰的黑影。它該不會想拿他打牙祭吧，他可不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