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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習遠一把攬過莫凡的肩，嘖嘖慨嘆：&ldo;怎麼？發現遠哥我才是最好的？來吧，我不介意你到我懷抱裡來。&rdo;一聲口哨從門口傳來，卻見久違的何健飛站在那，看起來仍然優雅有度，笑容卻帶著幾分痞氣：&ldo;霍少，聽到沒有？有人打你家莫凡主意。&rdo;看見何健飛後邊走進來霍勁，張習遠差點想拿起酒潑何健飛一臉！把這尊大神帶來就算了，還在那火上加油個什麼勁？不過霍勁也不是第一次摻和進來，大夥對他的存在也差不多習慣了。莫凡的反應最自然，拍拍身邊的位置，一臉出來玩兒的花花公子相：&ldo;霍少，這邊坐。&rdo;霍勁不客氣地佔了他身邊的位置，把張習遠擠回施餘英那邊。施餘英倒是和何健飛聊了起來：&ldo;老爺子那邊回去過了？&rdo;何健飛聳聳肩，微微地笑著：&ldo;你又不是不知道老爺子最近在想什麼，難道要我自投羅網？&rdo;施餘英勸道：&ldo;你也該定下來了，老這麼滿世界飛也不是個事兒。&rdo;何健飛整個人倚在施餘英肩上：&ldo;阿英啊，看到你就覺得我那早逝的三爺爺還活著，當初你只是跟他學藝，沒跟他學其他吧？&rdo;他伸手挑起施餘英的下巴，&ldo;怎麼都不會老呢？按理說我該叫你一聲英叔。&rdo;本來施餘英也一直把何健飛當晚輩看，被何健飛這麼一說倒是意識到輩分有點亂，瞅瞅，這狀況瞧起來就像他禽獸得向晚輩下手。不過能和張習遠湊一對，施餘英也不是什麼臉皮薄的主，他笑著說：&ldo;乖世侄，你遠叔也在旁邊，叫一聲吧。&rdo;何健飛一滯，也不調戲施餘英了，整個人往旁邊的位置一擠，半躺下去：&ldo;剛下飛機，好累。&rdo;張習遠哼哼兩聲：&ldo;累死活該。&rdo;何健飛自然能聽出他話裡的不滿。他睜著眼看著天花板，燈光很柔和，昏昏黃黃引得人直犯困。每次用施餘英刺激張習遠，張習遠都會做出同樣的反擊。這傢伙的心思永遠直接得讓人一目瞭然，就好像第一次邂逅施餘英後跑到自己這裡來，激動地說：&ldo;幫我找一個人，幫我找一個人。&rdo;然後語無倫次地說這個人有多特別。他比誰都清楚張習遠喜歡美人，可他也清楚張習遠也只是喜歡而已，不會有其他，所以笑哈哈地給他們引見。那時他忘了施餘英並不是只有一張臉，他忘了阿英可是連眼高於頂的三爺爺都愛惜的鬼才。‐‐真是活該。何健飛勾起嘴角，突然就困得不得了。隱隱約約聽見張習遠和莫凡數落自己，施餘英和霍勁隔著那兩個長不大的傢伙你一句我一句地交談，韓濤、鍾嶽那幾個已經晉升為父輩的傢伙在交流他們的家庭生活。他們都是老熟人，所以就算其中一個橫在中間呼呼大睡也沒關係，照樣熱絡。這是很好很好的事。何健飛的意識越來越模糊，天地似乎慢慢變成白茫茫的一片，他腳下有許多縱橫交錯的道路。回頭一看，那是在臨陽江邊的堤岸上，他們嘻嘻哈哈鬧成一團，似乎在說什麼很開心的事，定神看去，他才發現了幼年的自己臉上也曾出現過無比鮮明的笑容。到底在聊什麼呢，這麼開心。聽不清，也想不起來。好像隨著年歲漸長，為什麼笑過、為什麼哭過、為什麼惱怒、為什麼快樂、為什麼傷心，都變得很模糊。扯動嘴角和眼角的動作越來越純熟，越來越標準，彷彿要把往後要長在自己臉上的笑紋先規劃好。何健飛向來有一顆很決絕的心，既然記不清楚，他也就不再回頭。像是被什麼追趕著一樣，何健飛隨意挑了一條路往前走。霧濛濛，白茫茫。何健飛不自覺地加快腳步，他不喜歡不在自己掌握之內的事，所以發現自己的心有些不受自己控制時就逃了，逃得很遠，遠得連自己也不知道那是什麼地方。走錯了，走錯了，走錯了……何健飛突然睜大眼。他看見了一幕幕快速閃過的畫面，就好像時光在自己眼前飛快地翻動著它。最後畫面定格在&ldo;自己&rdo;坐在寂無一人的大教堂裡，對著白色的天主像禱告。他的心劇烈地跳動起來，彷彿快要接近什麼掩藏已久的秘密，而那個秘密將會對自己有極大的影響‐‐膽戰心驚而又滿含期待。他像是沿著奔流與雪山回溯生命根源的朝聖者，不停地撥開擋在自己眼前的迷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