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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握著杯身，笑著說：&ldo;將軍不怕，我怕什麼？&rdo;趙將軍哈哈大笑，嘲弄地看著我：&ldo;我有解藥。&rdo;我身後一輕，已察覺有人扶著我。若不是他，我恐怕就倒下去了。趙將軍極為錯愕，想不到我竟會帶人前來，而且將軍府中的人一無所知。我臉上卻不動聲色，問：&ldo;藍栩，那傢伙回來了？&rdo;藍栩在身後扶著我，微皺眉，似乎不認同我的稱呼，卻仍舊點頭應是。藍栩的堂兄就是晨風閣那不務正業的主人，我想起那四處玩鬧多過呆在京城的傢伙，似乎今日到京了。大概是不見我去迎接，立刻請藍栩來找，這狂妄性子什麼時候能改改。藍栩暗暗給我一顆硃紅藥丸，我勉強坐起身，便朝藍栩揮揮手，說：&ldo;你回去吧，就說爹吩咐的事還沒做完，我忙完就去見他。&rdo;藍栩不是多話的人，一轉身就不見了。趙將軍沉默良久，才沉吟道：&ldo;將軍府的守備，還須加強啊。&rdo;我又倒了杯酒，和著院中的淡淡藥香飲了一口：&ldo;將軍又不做什麼見不得光的事，要那麼密不透風做什麼？&rdo;趙將軍仍是不甘：&ldo;為什麼你能察覺，我卻不能，你這小子‐‐&rdo;我說，&ldo;因為他曾是我的手下，我當然能發現他的潛入。&rdo;趙將軍神色緩了緩，&ldo;也對。&rdo;萬般無奈地搖搖頭，我嘆息著說：&ldo;我安慰你，你還真當真吶。&rdo;回應我的只有一個字：&ldo;滾！&rdo;說笑了一陣，彼此也摸清了周圍再無其他人，趙將軍跟我講了太子的事。不出所料，太子已決定秘密將一切關聯人物除去，這任務，毫無疑問地落在趙將軍手上。我憐憫地瞧著被我拉下水的趙礪一眼，經此一事，將來太子登基肯定看他不順眼。他面上卻全無難色，反而問道：&ldo;你要見見韓弟嗎？&rdo;韓叔啊，也是可惜了。我握住杯身的力道一緊，&ldo;還是不見了。&rdo;趙將軍嘲笑道：&ldo;膽小怕事。&rdo;這倒是事實，我毫無愧色地介面：&ldo;眾所周知。&rdo;趙將軍說不出話來了，轉身進屋拿紙墨，那架勢明顯是要我早早走人，屋內依稀傳來響聲，我卻並沒有細聽。趙礪邊看我寫邊笑了出來，&ldo;絕啊，很像韓弟的作風，等下要封好好封起來，要折得漂漂亮亮地再送過去，讓你爹嘗一回被冷落的感覺，以往我接到韓弟的信都想跳到風州掐死他！&rdo;我也滿意地看著信上簡單利落的一句話：&ldo;吾兄親啟，甚好，勿念。韓淵字。&rdo;趙礪凝著紙上的字，慢慢不笑了，難得地嘆息道：&ldo;你怎麼什麼都自己去做，我看剛剛那傢伙也極好，應該多重用才是。&rdo;我想了想，才答：&ldo;太厲害了，滅口麻煩。&rdo;趙礪睜大眼，好奇地問：&ldo;我呢？&rdo;我本也不想打擊他，看他這樣期待我才搖頭嘆惋道：&ldo;滅你不麻煩。&rdo;這次他多回應了兩個字：&ldo;滾，立刻！&rdo;如此這般又將趙礪的自尊蹂躪了幾遍，我快慰地步出將軍府，心情竟意外地輕鬆。我這人一旦選定了，便不會再回頭望。回府後爹看到那封冷淡的信，也沒有在說什麼，我吞吞吐吐地說要去找景桓，他竟沒有再生氣。明顯利用完就踹一邊，無情啊！京城街道平坦，有大江橫貫城西，傳言在泰和殿上眺望，便能遠遠見到江流入海，連大海無邊無際都在天子腳下，臨朝如何能不興旺。景桓跟我說那是胡扯，他兒時悄悄到過那裡，根本看不見什麼海。我認定是他當初太小，個子矮看不清，何況那時還是霧雨天，哪能算數。霧雨天，連路都有些難行，身後是元寶急衝衝地追來，口裡喊著：&ldo;世子吶，你怎麼又不帶傘！&rdo;我轉頭，慢慢說：&ldo;難道不應該是你們帶的嗎？&rdo;元寶一呆，大概是從沒見過我這樣說話，我回神，笑著打發他回去。元寶連忙跑走，口裡還念著世子剛剛好可怕，怎麼像侯爺一樣板著臉。我抿著唇，往江邊走去，心裡卻冒出個念頭，&ldo;霧雨天，不是遊玩的日子啊。&rdo;走近江邊卻發現自己的擔憂多餘了，景桓是什麼人，他豈是旁人能敵的。江上漁舟急行，顯然漸漸暗下來的天讓他們有些慌，他們的輕舟在風浪裡可撐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