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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這批不起眼的人卻在當地有著極大的影響力,連帶縣官、州官也對他們的意見頗為重視。而這一條線,其實捏在謝則安手裡。後生可畏。這是姚鼎言最近對謝則安的看法。他已經不能再把謝則安當成單純的學生來看待,這個只有二十來歲的青年,已經褪去了少年的青澀,成為朝中最不可忽視的重臣!他以最小的年紀三元及第,一步一步謀劃經營,短短十年之間已名揚天下。試問如今大慶境內還有誰不知道&ldo;謝三郎&rdo;三個字?即使是偏遠的嶺南,也因為顧騁等人的貶謫而知曉了這一個名字。無他,因為他們帶去了&ldo;謝三郎&rdo;的許多新想法:從衣食住行到思想觀念,無不滲透著&ldo;謝三郎&rdo;的影子!如果謝則安是無意為之,那他的能力足以叫人驚歎;如果謝則安是有意為之,那麼他入京以來做的種種安排連在一起看未免讓人有些心驚膽戰。那時謝則安才十歲,如果從那時起他就有了這樣的野心,未免太可怕了。&ldo;可怕&rdo;這個念頭在姚鼎言腦中一閃而過,很快又消失無蹤。他和徐君誠是和謝則安相處最多的人,謝則安很多想法、觀點他們都非常熟悉,至少在趙英去世、趙崇昭登基之時,謝則安對權位都毫無戀棧。一直到這兩年來,謝則安才漸漸露出幾分鋒芒。謝則安對他這個老師一直非常恭敬。凡是能先經過他的,謝則安絕不先做處置;凡是能與他商量的,謝則安絕不擅自行事。即使是從趙崇昭那邊下手削弱他的影響,謝則安也做得讓人無法指斥。比如現在,明明謝則安在朝中的影響力與日俱增,他卻自請出京走一趟。這一去至少地三兩個月,朝中一日不同於一日,遠離朝廷這麼久,天知道會有什麼變化?如果說姚鼎言不久前還對謝則安不太滿意,這會兒他又有些恨鐵不成鋼。逆水行舟,不進則退!都這節骨眼上了,還顧著什麼師生情誼,趕緊乾脆利落地和他擺個擂臺一較高低才是正理。他這搞到半路跑出去玩兒了,他找誰發難去?姚鼎言決定再也不管這混小子:&ldo;你愛去就去,只要你能說通陛下就行了。&rdo;謝則安:&ldo;……&rdo;要是謝則安能說通趙崇昭,用得著彎彎繞繞地找上姚鼎言嗎?如今他這職位雖然不能說是閒職,但總比往後要輕鬆,要是不趁現在多出去走走,以後可能就沒機會了。趙崇昭那邊雖然勉強答應讓他出去,但一聽到他說要去北地,趙崇昭立刻炸了,說不同意就不同意。這傢伙一旦擰起來,謝則安還真沒什麼辦法說服他。謝則安決定先從姚鼎言這邊下手,試著說服姚鼎言。沒想到姚鼎言一下子掐住了他的死穴。謝則安說:&ldo;先生,我這次去也是當您的眼睛啊!&rdo;姚鼎言沒好氣地瞪著他:&ldo;我看你是在京城呆悶了,想出去玩兒吧?&rdo;謝則安指天發誓:&ldo;我絕對沒有這個想法。&rdo;姚鼎言說:&ldo;你拍拍屁股跑了,你手裡的事由誰去負責?&rdo;謝則安正色說:&ldo;先生,這正是我抽身的原因。&rdo;他坦然地看向姚鼎言,&ldo;我期望中的&lso;昇平學校&rso;,不是圍繞著某個人轉的&lso;某某黨&rso;‐‐最近朝中卻傳出了不少這樣的風聲。雖然陛下和您都不曾因為這種流言而問責於我,但我還是覺得應該掐掉這個苗頭。像昇平學校那樣的地方,興衰榮辱不能只綁在某一個人身上‐‐這不是能長久運作下去的正道。既然開頭的路已經走平了,接下來該由他們自己摸索著往前走了。&rdo;姚鼎言怔了怔。他知道謝則安是不想和自己起衝突,卻不知道謝則安會想得那麼長遠。他一力打壓&ldo;守舊派&rdo;,正是因為害怕他們捲土重來之後會將新法毀於一旦。他越是擔心,就把手中的權抓得越緊,對於持有反對意見的人越不留情。要是年初那種難民進京的事再次發生,或者遇上別的意外,他離開了相位、離開了京城,等待新法的將是怎麼樣的厄難?姚鼎言快速地把&ldo;新黨&rdo;過了個遍,發現真正能挑大樑的人少之又少。如果像謝則安說的那樣,走好開頭之後就讓各地自己摸索著往前走,會不會湧現一批有能力、有擔當的人來挑擔子?姚鼎言是個頑固的人,但不代表他誰的意見都不聽。謝則安這事做得乾脆又光棍,給了姚鼎言不小的觸動。當然,他不會在謝則安面前表露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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