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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看著,姚鼎言品出點味兒來了。一方面,謝則安的聲望確實水漲船高了,替他出頭的人什麼都有,而且相對來說挺理智的,大多隻在報紙上寫寫文章暗諷幾句;另一方面,姚鼎言看出很多人對他的怨氣已經到達最高點。因為這種子虛烏有的事而對他大加討伐,可見這種不滿由來已久。這瓢冷水假如是在姚鼎言初登相位時潑過來,姚鼎言肯定氣得不輕,如今卻不一樣了,他早被不按理出牌的謝則安磨得沒脾氣。從前他覺得謝則安阻撓了他許多事,如今回頭一看,謝則安分明又是在幫他。要不是謝則安那些&ldo;阻撓&rdo;,新法哪有如今的平穩?更讓姚鼎言意外的是,在謝則安離京六天之後,他收到了徐君誠的來信。這可是這麼多年來的頭一遭,以前即使他們同在政事堂,交談的次數也不多。徐君誠回家守孝之後,他們之間更是連談公事的機會都沒有了!姚鼎言心中的感覺很古怪,像有些歡喜,又有些惆悵。在他書房之中,還有許多寫給&ldo;君誠兄&rdo;的信,只不過從未寄出。而且這幾年來他走得順暢,與謝則安&ldo;筆談&rdo;的次數漸多,心中的愁悶少了許多,那種信已經許久沒再寫過了。姚鼎言攤開信,認真看了起來。徐君誠在心中對新法表示肯定,並列舉出在家鄉的見聞,表示以前自己的看法確實有些偏頗。這一番話說得誠懇無比,看得姚鼎言通體舒暢。可到了最後,徐君誠又提起了謝則安的事,質問他為什麼要把謝則安派出京城。姚鼎言:&ldo;……&rdo;看來他排擠同僚的名聲還真是深入人心。姚鼎言寫了封替自己抱屈的回信。謝則安真正的想法是不能明寫的,但徐君誠也是謝則安的老師,只要稍微一提徐君誠理應能明白。而這時徐君誠確實已經明白。因為謝則安已經到了他家門前。徐君誠看著越發穩重的謝則安,心中感慨萬千。聽完謝則安說出離京的原因,徐君誠說:&ldo;你不必做到這種程度。&rdo;謝則安笑了起來:&ldo;這可是公費遊玩幾個月啊!而且現在不多往外面跑跑,以後想出來就更難了。&rdo;徐君誠:&ldo;……&rdo;一見面就打學生,會不會讓其他人都不敢拜入他門下了?可這混小子實在太混蛋了。師徒分別將近兩年,兩個人都有許多話要說。他們秉燭夜談至天色發白,才各自歇下。第二天中午謝則安才醒來,戴石煮了碗醒神調體的藥茶端上來,繃著臉盯著謝則安喝。謝則安還沒喝呢,口裡已經發苦。只不過是自己聊得忘了時間,只好乖乖認命!沒想到用午膳時,來了一個不速之客。胡正叔!這傢伙自從被&ldo;扒皮&rdo;以後,消停了不少,連自己的&ldo;學說&rdo;都忍著沒到處吆喝。見到謝則安面色平和地和徐君誠坐在一塊吃飯,胡正叔皺緊眉頭。以前徐君誠和他們同氣連枝,許多想法都非常一致,這次回鄉守孝,他原想著聯合徐君誠掰倒姚鼎言,把徐君誠再一次推上相位,好把他們的&ldo;學說&rdo;推到最高的地位。沒想到不管他怎麼明示暗示,徐君誠都無動於衷。在他的旁敲側推之下,找出了不少蛛絲馬跡。徐君誠的轉變絕對與謝則安有關,即使徐君誠已經回到家鄉,謝則安的手還是伸了過來,把好些人安插在徐君誠身邊。明面上說是幫助徐君誠修史書,實際上卻是讓這些人在徐君誠耳邊吹風!原本聽說謝則安被擠兌得離開了京城,胡正叔心裡還挺高興的。姚鼎言和謝則安起衝突在他看來是狗咬狗,誰被咬傷了他都拍手稱慶。沒辦法,謝則安的想法不僅在很多方面和他相背違,他妹妹還是裕王府的人!他現在之所以聲望大跌,都是因為裕王的狹私報復!胡正叔臉色很不好看。謝則安倒是帶上了淺淡的笑容:&ldo;見過胡州判。&rdo;胡正叔臉上發青。&ldo;州判&rdo;這個職位是胡正叔的恥辱,本來州牧調離,新州牧還沒上任,他當上了&ldo;權州牧&rdo;。沒想到正好碰上姚鼎言削人,把他打回了州判位置上。那會兒他都已經春風得意地以&ldo;州牧&rdo;自居,哪會想到會有這樣的事!一般而言只要不犯錯,當官都只有往上走,沒有往下走的。胡正叔把姚鼎言恨到了骨子裡,連同謝則安這個少年得志的&ldo;姚鼎言的學生&rdo;也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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