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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則安經歷過不少大起大落，很快平復好心情，感嘆說：&ldo;老是和大伯說自己多了不起，真正考起來還是不太確定。&rdo;晏寧公主說：&ldo;等明年春闈考完了，你又過了吏部考核，就可以到底下去歷練了。&rdo;她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ldo;不歷州縣不擬臺省，不到地方上鍛鍊幾年，往後可不好往上走。&rdo;謝則安知道晏寧公主的顧慮，一來是怕他有了出身卻沒有資歷；二來是怕趙崇昭故態復萌。這段時間他和趙崇昭幾乎沒打過照面，回想起過去種種，謝則安心中也有些悵然。但他們已經做出選擇，斷無再回頭的道理。謝則安點頭答應：&ldo;我會爭取。&rdo;自從謝則安鄉試得了頭名，許多人就有意識地把&ldo;小謝駙馬&rdo;改口為&ldo;小謝官人&rdo;或者&ldo;小謝解元&rdo;。前者意味著他是皇室的附庸，後者卻是更突出他自己的能耐。謝則安入宮時引路的內侍也改了口：&ldo;小謝解元，陛下用膳時還提起你了呢。&rdo;謝則安問：&ldo;怎麼提的？&rdo;內侍說：&ldo;陛下和太子殿下說你是同輩中最有本領的，讓太子殿下多和你親近親近。&rdo;謝則安苦笑。他與趙崇昭怕是親近不起來了。趙崇昭心裡藏著一把火，假如他們太靠近，那把火就會把他們都燒著。趙崇昭已經漸漸成長成一個理智冷靜的儲君。趙崇昭不想自己這把火燒起來，他也不想。仔細想來，晏寧出的主意倒是最穩妥的。分隔兩地，什麼情分都會淡掉。謝則安斂起思緒，去拜見趙英。趙英最近精神不錯，見到謝則安帶笑招呼他坐下：&ldo;三郎，過來。&rdo;謝則安說：&ldo;父皇你看起來好多了。&rdo;趙英頷首，說：&ldo;拔得頭籌的感覺如何？&rdo;謝則安直截了當地回答：&ldo;爽！&rdo;趙英樂了。笑完以後他又忍不住問：&ldo;你和崇昭最近怎麼了？&rdo;謝則安微愣，笑著說：&ldo;沒怎麼啊，還是和以前一樣。&rdo;趙英說：&ldo;你就是把什麼事都看得太清楚了，論滑頭，京城哪有人比得過你。&rdo;謝則安大呼冤枉。趙英轉了話題：&ldo;聽說你拜訪過野翁先生。&rdo;謝則安說：&ldo;野翁先生很好相處。&rdo;趙英說：&ldo;對你來說好像和誰都很好相處。&rdo;比如姚鼎言、徐君誠，兩人之間隱隱對立，謝則安卻同時讓他們兩人的非常看重。謝則安說：&ldo;可能是我運氣比較好。&rdo;趙英說：&ldo;又或者是你比較聰明。&rdo;他看著謝則安，&ldo;你想和誰好的時候誰都沒法阻止你，你不想和誰好了，你也有辦法一點點遠離。&rdo;謝則安說：&ldo;不，人心是最難控制的。&rdo;他低著頭，&ldo;感情這東西並不是說收就收說放就放，它往往是由不得人的。我和誰都處得好，是因為我不去踩某些敏感線，若是我踩線了對方肯定也會和我翻臉。&rdo;趙英說：&ldo;所以我說你聰明，&rdo;趙英與謝則安對視，&ldo;很多人並不知道線在哪裡，踩過去了還懵懂無知。&rdo;謝則安沉默。趙英說：&ldo;我們以前聊過，一把刀太鋒利了容易割傷自己，應該怎麼辦才好。你說了，要麼給他造把刀鞘，要麼把他毀了。六年前你們努力著讓它不被毀掉，如今你和它都成長起來了‐‐你說說看，它的刀鞘應該怎麼造？&rdo;謝則安心一沉。他說：&ldo;我不知道。&rdo;趙英說：&ldo;三郎，我希望你是刀鞘的一部分。&rdo;謝則安抬起頭看著趙英。趙英說：&ldo;當然，眼下你還不行，你要多鍛鍊幾年。我留下下一道旨意，時機到了就會有人給你宣讀。&rdo;謝則安認真地說：&ldo;一定不辜負父皇您的期望。&rdo;趙英說：&ldo;不要答應得這麼輕鬆……&rdo;他望著謝則安，&ldo;崇昭他還有個致命的毛病。&rdo;謝則安心頭一跳。趙英說：&ldo;他好像喜歡男的。&rdo;他頓了頓，&ldo;這不算什麼，一時迷惑而已，很多人都有過。上次老虎入城的事讓他清醒了，我看他暫時還沒喜歡上別人。三郎，我知道我的身體狀況，大概是熬不過這個冬天了。你從任地回來時恰好崇昭三年孝期結束，他說的在青雲觀許下的十年也到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