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頁

請關閉瀏覽器的閱讀/暢讀/小說模式並且關閉廣告遮蔽過濾功能，避免出現內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

也許有些事、有些人，註定要不斷地錯過、錯過、再錯過，然後永無再見之日。這些東西，言暉想得清楚也想得明白。可他還是忍不住一個人失聲痛哭。郭南生在折磨自己，就像他前幾年折磨自己一樣。但是他連去找郭南生都做不到。言暉狠狠地擂自己的大腿一拳。他是個廢物！郭南生和僱傭兵大叔一塊回到家鄉。僱傭兵大叔的妻子長得並不特別漂亮，常年重病纏身讓她看起來像朵快要凋謝的花。可是當她笑起來時，彷彿連冬天的雪花都變得溫柔又溫暖。郭南生在僱傭兵大叔家住了三天。第三天一早，僱傭兵大叔抱著妻子坐上輪椅，推著妻子到屋外去曬太陽。郭南生看到這一幕，不知怎地經有些鼻酸。郭南生坐在他們夫妻兩人身邊，沐浴著暖融融的冬日暖陽。僱傭兵大叔的妻子問：&ldo;你不回家過年嗎？&rdo;郭南生知道這個溫柔的女人沒有驅趕自己的意思。郭南生低聲說：&ldo;我回不去了。&rdo;僱傭兵的妻子見郭南生神色黯然，知道自己觸及了郭南生的傷心事。她說：&ldo;對不起。&rdo;郭南生沉默了一會兒，開口說道：&ldo;我到周圍走走。&rdo;郭南生走遠，僱傭兵的妻子說：&ldo;這孩子看起來怪孤零的，他家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啊？&rdo;僱傭兵大叔搖搖頭說：&ldo;他沒有提，我也沒有問。&rdo;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傷心，如果不能分擔別人的痛苦，那又何必去挖開別人的傷心事。那不過是徒增別人的痛苦罷了。言語上的安慰，只能安撫自己的心，對別人其實沒有太大用處。僱傭兵的妻子說：&ldo;他很難過。&rdo;僱傭兵大叔想了想，說：&ldo;他在微博上寫了幾句話，我覺得應該和那個有關。&rdo;他把&ldo;世界旅人&rdo;的微博翻出來給妻子看，&ldo;好像是他傷過什麼人，所以才一個人在最危險的地方來來去去，像在懲罰自己一樣。&rdo;僱傭兵的妻子恍然明悟：&ldo;這樣嗎？&rdo;郭南生回來時，僱傭兵大叔夫妻倆都沒說什麼。等吃完飯了，僱傭兵大叔帶著郭南生喝酒。郭南生喝醉後卻一句話都沒有說，只默默地流淚。第二天醒來時，郭南生覺得頭痛欲裂，恨不得扎進雪地裡冷一冷。他面色憔悴地走出來，勉強地露出笑臉，和僱傭兵大叔兩人打招呼。僱傭兵的妻子看著心酸，忍不住說：&ldo;孩子，你和他好好說過嗎？&rdo;郭南生一愣。他有些恍惚，覺得自己醉後大概說了什麼。可是他到底說了什麼？他和言暉之間有什麼是能和別人說的？他和言暉之間‐‐可以好好說嗎？郭南生身形晃了晃。他說：&ldo;我不知道。&rdo;僱傭兵大叔兩人對視一眼，問：&ldo;什麼叫你不知道？&rdo;郭南生說：&ldo;我害怕。&rdo;僱傭兵大叔兩人愣住了。郭南生說：&ldo;我害怕去見他。&rdo;他捂住臉，&ldo;我是個混賬，我帶給他的只有傷害，我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賬。&rdo;僱傭兵的妻子柔柔地說：&ldo;既然你傷害過人家，總不能一聲不吭就跑了啊。不管他原不原諒你，你總該當面說一聲對不起。&rdo;郭南生眼底掠過一絲迷茫。是啊，不管言暉原不原諒他，他總要和言暉說一聲對不起啊。他真是夠混賬的，連一句對不起都不敢去說。郭南生把臉捂得更嚴，哽咽著說：&ldo;我害怕他不原諒我，又害怕他原諒我。&rdo;不管哪一樣，都將讓他永遠地失去言暉‐‐言暉不原諒他，他們之間再也沒有可能性；言暉原諒他，他們之間的一切就算是真正結束了。僱傭兵大叔說：&ldo;我認識的你不是這樣的。&rdo;郭南生一愣。僱傭兵大叔說：&ldo;你敢到最危險的地方去，敢為最弱小的人發聲，敢把自己的生死置諸度外‐‐為什麼不敢去見你最想見的人？&rdo;郭南生唇抖了抖，終究沒有說出話來。言暉是他的命啊，言暉就是他的命‐‐甚至比他的命更重要。要他親自把言暉從自己的人生裡挖出去，他寧願把自己的命丟掉！僱傭兵大叔從郭南生的眼神裡明白了一切。他忍不住張開手，將郭南生抱入懷中，給了郭南生一個長輩般的擁抱。二十來歲的年輕人，總容易把感情看得比什麼都重要。這是一個坎，邁得過就邁得過，邁不過就是邁不過，沒有人能把他跨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