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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句話，守仁的胸口頓時騷癢，指尖酥麻了一陣，有了幾秒鐘的凝滯，隨即將咖啡勺擱置一旁。真的不想繼續自作聰明，胡亂揣測話語中的引申之意，但是在陳皓燃面前，守仁覺得自己像個喜歡成天猜謎、對情事一知半解的青澀小鬼。看對座的人沒接腔，皓燃似乎也意識到什麼，於是斂下話頭：&ldo;這趟美國之行，打算去多久？&rdo;回過神，守仁按了按額角：&ldo;要看行程安排，我已經重新委託業內的兩名資深助手打理鳴風畫廊，短期內可能還會有別的計畫。&rdo;這是實話，要是可能，他真想就此離開香港，回塞班島看海鳥和比基尼沙灘算了，省得讓眼前這人時不時擾亂心神。理不清剎那的失落是什麼起因，皓燃低頭嚼牛肉：&ldo;你搬出去之後，皓琳他們都記掛你，有空回來看看里昂，你走之後，它接連瘦了三磅。&rdo;這下再憂鬱也笑了，守仁點頭：&ldo;我原本是不想你尷尬才搬走的，現在你還願意同我出來喝咖啡，我已經滿足。&rdo;皓燃一聽此言，渾身起了層雞皮疙瘩，不知是被感動還是被刺激到，他沒想到姜守仁的坦率會這樣不經緩衝就直擊過來。&ldo;你以為……我們沒有機會再相處？&rdo;&ldo;我能嗎？你對我的觀感真的沒有絲毫變質？&rdo;守仁的反問令皓燃一時無語，他放下餐具，目光悠悠直視守仁：&ldo;海棠還在開花，要不要回去看看？&rdo;沒有答案的答案。守仁的心跟著咯噔抖動了一下，皓燃的唇角沾著惑人的香料，那是迷迭香浸泡在葡萄酒和橄欖油後的味道，也許還有鼠尾草、紫蘇秈荷蘭薄荷，那些氣味會否掩蓋皓燃身上的天然體味？那一日嗅到的薄薄汗香仍在腦間揮之不去，如果能與他再次擁吻痴纏，那高熱的體溫是否依然驚心動魄……打住！姜守仁，你還真的是差勁啊。對這種程度的想入非非，守仁自己也很無可奈何：&ldo;謝謝……&rdo;&ldo;走吧，你的車在停車場嗎？&rdo;迴避那幾乎燃燒起來的視線，皓燃向服務生示意買單。熟悉的路程，熟悉的律動，同乘一騎，一切激熱的記憶又如浪潮般撲卷而來，吞併了本已冷卻的知覺。守仁握著方向盤的手一直在用勁，想到這可能是他離開香港前最後一次與皓燃獨處，腦子裡埋著的那根導火線就撲滋滋地燃燒起來。這段路說長不長，但卻耗盡了守仁的心力，他覺得自己必須在今晚做個了斷，否則越陷越深，再得不到救贖。花棚下，腥紅的龍翅海棠，狀如珊瑚光彩奪目，那豔麗醉人的姿態野性十足，棚內的所有場景都被烘托得分外煽情。&ldo;這些海棠我一直有替你照看。&rdo;皓燃一下車就直奔棚架，直到守仁幾分鐘後跟上來，他才回頭說話。&ldo;梁伯還好嗎？&rdo;說的是那名老花匠，每晚九點前，他便躲進棚架旁的工人房裡不再出來勞作。&ldo;還是那麼愛午睡，他有時會向我問起你。&rdo;&ldo;下次替我問好。&rdo;守仁已慢慢走到皓燃身後。&ldo;好。&rdo;像是猶豫了一陣，皓燃才低頭道，&ldo;其實我‐‐沒有讓你走的意思，我一直覺得你是個很不錯的人，所以，也不想有什麼事讓你難做。&rdo;&ldo;你在乎我的去留嗎？&rdo;守仁突然這樣問。就在他以為皓燃根本不會回答這個刁鑽問題的時候，他卻開口了：&ldo;是他提議讓你搬出去的？&rdo;&ldo;你是說凱文？&rdo;&ldo;你們是不是……&rdo;皓燃欲言又止，抬起頭踱開幾步，像是要將以上的荒唐質問拋諸腦後，拉回適才的話題重新言歸正轉，&ldo;我想我們不必這樣為難，像之前那樣，不是很好嗎？&rdo;對上他率性卻略顯迷濛的黑眸，守仁只感覺唇乾舌燥：&ldo;我沒有覺得不恰當，我本來就對你有感覺，我不想裝。&rdo;皓燃的神情終於有些苦悶了：&ldo;我喜歡女人的，我不想你這樣講。&rdo;守仁上前幾步，伸出的右手在空中凝固了須臾，終於還是攀上了那人的肩膀：&ldo;皓燃……你喜歡她嗎？&rdo;&ldo;嗯？&rdo;皓燃眼內閃過一絲驚訝，守仁的提問和親暱的貼近都使他的頭腦有一剎那的空白。&ldo;你喜歡那個露易絲嗎？你這傢伙到底有幾個女朋友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