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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那你現在……&rdo;&ldo;我把日本的店鋪關門，員工也遣散了。&rdo;我輕輕摸著魏翔消瘦許多的臉頰，靠近他耳邊說著：&ldo;也把奈奈的學籍遷回來，好讓她明年可以在這裡上小學。&rdo;&ldo;是嗎？那阿爸跟媽肯定會很高興。他們兩個愛死那個古靈精怪的小鬼頭了。&rdo;大哥聽我這麼說，原本凝重的神色也舒緩些許。&ldo;等新宿那間店賣掉，我會把錢拿回臺灣來買間房子定居，跟著開同樣的餐廳，和奈奈在這裡生活。奈奈她日本的奶奶那邊我也打理好了，寒暑假的時候我就讓她回去一趟見見她奶奶，如果阿翔要跟我一起去的話，我們還能順道去渡假。&rdo;我說給魏翔聽。&ldo;好了好了，那就沒問題了。&rdo;大哥鬆口氣。清晨五點多窗戶外的天都已經快亮，我想起大哥當醫生的每天都有不少手術要做，便讓他先離開。將草莓灰白色的記事本拿出來，我把它放在魏翔包滿繃帶的手掌下，輕聲對他說：&ldo;這個給你，你舒服點不那麼痛的時候再看。再睡一下吧，你的身體現在很虛弱。&rdo;我抬頭凝視著只剩一些的點滴，盤算著什麼時候該叫護士來替他更換。天越來越亮，陽光爬上窗旁的沙發躺椅。我走過去將窗簾緩慢拉上，病房裡變得漆黑一片，希望魏翔能因此有個好眠。＊＊＊第一天下午他醒過來，轉過頭看看沙發上正看無聲電視的我，沒講什麼話。&ldo;肚子餓不餓？先喝點粥吧！&rdo;我爬起來將旁邊的小桌子拉到病床上，用湯匙舀起還溫熱的白粥送到他嘴邊。他猶豫了許久，才緩緩將嘴唇張開。這天我們幾乎沒說什麼話，只有護士來換點滴和醫生巡房詢問病況時，我才代替他回答一些問題。第二天我買條滋潤型的護唇膏幫他擦，他的嘴唇全裂了，有時還會流出血來。這天他看了草莓的灰色筆記本。我問他餓不餓時，他點頭。他的響應讓我頗為安慰，我想他已經準備要開始原諒我了。第三天的中午，房間瀰漫著一股異味，魏翔一直都沒洗澡，而他的雙手綁著繃帶不能沾溼，我想了想，便到盥洗室用臉盆裝些溫水，拿條毛巾回到他床邊。&ldo;我幫你擦擦身體吧！&rdo;我對他說。&ldo;不用。&rdo;他偶爾會回答一些簡單的句子。&ldo;沒洗澡你渾身黏黏的也不舒服吧！&rdo;不理會他的抗拒，我小心翼翼地將醫院的病人服繞過點滴替他脫下，而後擰乾毛巾擦拭他的每一吋肌膚。他到後來也沒抗拒，就隨著我幫他整理。我順道還替他洗臉、洗頭、刮鬍子，等全都弄乾淨之後，他整個人都清爽起來，氣色也好上許多。&ldo;還在生我的氣嗎？&rdo;把臉盆裡的水拿去倒掉，回來後我問著他。他緩緩地搖頭。&ldo;你一直不肯跟我講話。&rdo;我摸著他仍溼答答的捲曲黑髮，醫院裡沒有吹風機，怕他感冒所以又去翻條幹毛巾出來，撥弄他的頭髮趕緊幫他擦乾。&ldo;因為有點累。&rdo;他說話的速度很慢。&ldo;想睡的話得先等頭髮幹，別溼著頭髮下去睡覺。&rdo;我將毛巾拿開，用手撥撥他的髮絲，而後手掌停留在他的臉頰上。&ldo;你現在看起來好多了。&rdo;&ldo;你可以不用理我。&rdo;他低垂著眸，哀傷散去大半，仍有一絲不安停留。我低下頭在他的嘴唇上觀了一下。&ldo;別再胡思亂想。&rdo;&ldo;喜歡你，又怎麼會不理你。&rdo;我說。＊＊＊第四天的中午，醫生巡房後宣佈魏翔可以出院。我打電話告訴大哥，大哥本來說要帶奈奈一起接魏翔出院，但我覺得魏翔的情況才穩定了些，禁不起奈餘又撲又跳的，便拒絕大哥的建議，選擇和魏翔搭計程車直接回家。他的房間一團亂，四處散著恐怖的黑髮和沒清掉的血漬，整個家只有客房還能住人，於是我讓他先到客房和我一起睡，也比較好照顧他。他的話還是不多，少了些表情的臉上偶爾還能看見憂鬱，然而那些只是過渡期的傷痛，我明白再過些時日，他就能恢復以前的模樣。他睡著以後，我去廚房洗米煮粥，跟著把房子裡頭打掃一番。我回去日本的時候他的確曾經大發脾氣過，東西能砸的都砸爛，光是清理客廳跟他的房間，就花了我一整個下午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