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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好狂！&rdo;巴豆冷冷的，鼻孔抬得老高。&ldo;這事怎麼沒聽你們提過？&rdo;&ldo;他們不提就對了，&rdo;橫他一眼。最近這傢伙春風得意，經辦處有實權，巴結他的人多了就忘形，&ldo;大過年的你讓大叔跟誰提去？過了年再說？咱們府裡從來沒有秋後算賬的路數。&rdo;看他把頭低下去，我這才堆起笑容跟管事大叔說：&ldo;我們明白您的難處，只是以前不知道是因為什麼。今天明白了您也是為了能讓主子們過個安生年，有的主子隔色一點，不伺候周全了就要鬧，您的苦心我懂。咱們做奴才的不就是為了能讓主子開心，放心，舒心麼？&rdo;管事大叔聽了連連說是：&ldo;可不就是這個道理。別看您年紀小，到真體諒我們下面的人。有您在我也踏實了。&rdo;搖搖手，一拍巴豆的肩膀往前推他一步：&ldo;我能懂得多少，平時還多虧了巴豆哥幫襯著。今天他也是急了點，臨過年市面上商家不少都關張，我們也是怕委屈了主子。您以後有什麼難處儘管跟巴豆哥說，他比我心裡有譜，又是家養的奴才，府裡上上下下都熟絡，我到是個混飯的。&rdo;乾爹在一旁慈愛的笑著摸摸我的頭：&ldo;看你這嘴巧的，你們經辦處能不難為我們就謝天謝地，以後又知道該找誰，我們也安心了。&rdo;巴豆臉皮向來厚比城牆，此時立刻大包大攬，拍著胸脯保證，廚房要的東西一定給備全了。管事大叔一聽笑得老臉開花，一個勁兒作揖。離了後廚，巴豆一把勾住我的肩：&ldo;你這傢伙真怪，上門的東西往外推。&rdo;掙開他，躲一步。王爺說的話也許是開玩笑，但保不齊他會拿這個當藉口怎麼揉搓我，所以人家說了不喜歡我和別人太近乎我就離遠點，免得自找麻煩。看看巴豆樂顛顛的樣子，忍不住打擊他：&ldo;你不會在盤算後廚管事要送什麼禮給你吧？咱能不能有點深沉？&rdo;&ldo;深沉是做給別人看的，咱哥倆用不著。我問你，你今天來後廚難道不是特意為難他們一下，暗示他們該上供了嗎？&rdo;&ldo;你這小人之心竟敢度我君子之腹！&rdo;巴豆一翻眼睛：&ldo;我就是小人沒錯。&rdo;其實我也不是君子。今天帶著巴豆來的目的就是把他踢出去做擋箭牌的。我管著經辦處就好像面前擺了條大魚，不能全自己吃了，這樣目標太大也招人恨。最佳方式就是人人有份兒，巴豆也好，鮑大叔也好，我把這些人分別在各管事面前推崇一遍，到時候明眼人自然知道該找誰去送禮。&ldo;不吃全魚&rdo;是念大學時在管理學公共課上一個教授講的案例，可惜以前我一直是個小小職員，還沒有&ldo;魚&rdo;讓我來分配，如今有了，正是學以致用的大好機會。經辦處的人應該已經陸續收到了禮品，這幾天人人都是喜氣洋洋的。效果很不錯。想想那些送禮的人，應該也覺得今年很好過。以前都是不知道該給誰，只能上上下下的送，錢沒少花，事兒辦的也不一定對路。我把外頭的好處和府裡的好處都分散給眾人，人人有孝敬，人人有外財。等初一去給他們拜年的時候，我就不信收不到大紅包。傳說中的提成也就是這樣了吧？越想越得意，晚上忍不住小聲唸叨給王爺聽，很有點臭得瑟的嫌疑。王爺年前極忙，和各路大臣聚會頻繁，我覺得他是要在過年後有大動作。每每商議的晚了，他也不去王妃和夫人們的住處，幾乎夜夜與我同眠。真的是眠，上了床就死豬一樣的。今天他強打精神聽我說，大手有一搭沒一搭的拍著我的背，模模糊糊的笑著：&ldo;我的小甘草越來越厲害了。&rdo;然後呼嚕聲就起來了……茯苓在外頭熄了燭火。黑暗中，我輕輕的往他肩膀上湊了湊，不為別的，真的挺暖和的。經過了密集轟炸似的清掃以及裝飾之後，王府被我們打扮得像個雍容的貴婦。到處都是張燈結綵，進屋必然金玉滿堂。在這片富貴太平的景象之下，無論時局有多緊張，所有人都暫時放下了恩怨糾葛，即使是邊關也高掛休戰旗。國與國，家與家，人與人，難得的和睦安逸。除了奴才們……每到過年，我都要在心底抗議：我們要年假！我們要休息！我們要漲薪水！然後在守歲的時候告訴自己：那些都是浮雲，明天還有各種客人出現，好好睡覺吧。奴才，就是最沒有前途的服務性/行業。 年夜飯擺在最大的廳堂裡，禮親王府閤家團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