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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定。範近亭仔細觀察了羅笙好一會，終於說：&ldo;三弟變了不少。到比往日成熟了許多。&rdo;羅笙一笑，&ldo;二哥還是那麼風采照人，聽說新近納了位美人。可別太過勞累了才是。&rdo;&ldo;剛誇你一句，馬上就顯原形。&rdo;&ldo;唔……其實我看二哥面色發青，目光微滯，怕是應付美人太過上心了吧？&rdo;範近亭假裝生氣，其實很喜歡。就好象又回到了南疆，兄弟四人常常是這麼嬉笑打鬧做一團。想到這輕嘆一聲，低下頭喝茶。羅笙竟也沒了聲音。再抬頭時只見他垂著眼睛，手指沿著杯子邊沿一圈一圈的慢慢畫著。心裡一震，這三弟此刻身上竟隱隱的散發出威嚴，眉宇之間帶出超乎年齡的深沉。&ldo;二哥這次來是想問我被封做欽差一事吧？&rdo;彷彿剛才的說笑沒有發生過一樣，此時的羅笙，沉靜如海。&ldo;我在工部聽他們說，好象牽扯著聿騰的父親？&rdo;羅笙點了點頭，&ldo;不是牽扯了聿啟山，主犯就是他。&rdo;&ldo;有人點？&rdo;&ldo;自然。但是不是有人點的已經不重要了，這事是皇上親自過問下的聖旨。之前連我都不知道。&rdo;&ldo;可還有迴轉餘地？&rdo;搖頭。&ldo;三弟！你不是主理此案嗎？&rdo;&ldo;二哥不想想為什麼皇上放著滿朝的老臣不用，偏偏挑我這新人？&rdo;範近亭是聰明人，一經提示就明白了箇中原由，臉色蒼白。&ldo;看來是不打算放過聿家了。&rdo;&ldo;他們做的過了。&rdo;u&ldo;那聿騰……可會被牽連？&rdo;羅笙低眉一笑，&ldo;二哥，我在大理寺任職少卿，自然要修習律法。聿啟山視國法於無物，欺瞞聖上這已是不爭的事實。你可知僅這一條欺君之罪就足以株連九族。為弟現在無能為力了。&rdo;&ldo;你可見過聿騰？&rdo;&ldo;我現在見任何一個聿家的人只會讓他們再背上一個妄圖籠絡大臣的罪名。&rdo;範近亭吃驚的看著羅笙。這個人就這麼冷冷的坐在那，言談中的犀利完全不是曾經自己熟悉的人。&ldo;二哥，我奉勸你一句，聿家的事你就不要再想了，生死有命。現在任何一個人的插手只會更激怒皇上。這起案子，為的並不是面上的那麼簡單。&rdo;&ldo;殺雞儆猴？&rdo;若是如此，即便聯名上書也沒希望了。羅笙攤開手重重一握，&ldo;重整朝綱。&rdo;十日後，範近亭正對著水利圖紙仔細演算，宮裡傳來訊息，聿將軍府被查抄了。聿啟山關押天牢，其他子弟女眷勻收押宗人府（註釋1）。京城總兵陸放，華南總兵趙克敏分別押解相關案犯不日抵京。手中的圖紙散了一地，聿騰……匆匆趕至宗人府，卻被衛兵擋了。&ldo;羅大人吩咐，除他手諭，任何人均不可探視。&rdo;手諭？手諭！抓過轎伕吼著：&ldo;快！督察院！&rdo;在羅笙和端王處理公務的院外，範近亭又被觀棋攔住。&ldo;範大人，我家少爺此時不便見客。&rdo;範近亭已是急紅了眼，上來揪住觀棋的領口大聲呵斥：&ldo;你也來攔我，你又算個什麼東西！&rdo;旁邊督察院的衛兵知道觀棋是羅笙的親隨，看這情況早就圍了上來，刀槍齊指範近亭的後胸。&ldo;不許喧譁，都放下！&rdo;允王自院內走了出來，一眾衛兵這才收起傢伙退了開去。&ldo;範近亭？&rdo;允王掃了他一眼，&ldo;跟我來。靜一點，他剛睡下。&rdo;宗人府--管理皇室宗族事務的機構。範近亭跟在允王身後，只見小院裡唯一的一塊草地上，羅笙仰臥在一個人腿上。急切的上前兩步卻感到一股嚴厲的目光盯著自己。抬頭，竟然是端王。端王倚樹席地而坐，而羅笙，就是躺在他腿上睡著。震驚當場。端王拿眼神警告過自己後，低下頭去，看著腿上的人的神色變成無限愛惜。羅笙其實沒有睡，他只是想閉上眼睛，什麼都不看。要是可以的話，最好什麼也都不聽。但是，他還是聽見了。睜開眼，歪頭看著站在烈日下的範近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