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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影時，周晴很自然地挽著我的手臂，帶著一臉含蓄的燦爛，效果顯著，隔天大衛和凱文還追問我這是不是女朋友，在得到我的否定答案之後，他們還窮追不捨一致認定我是在刻意隱瞞事實。九月的最後一天，我同昀森搭乘當日最早的一趟直航班機飛往香港。剛扣上安全帶，他就盯著我說：&ldo;這是我們頭一次坐同一班飛機。&rdo;我淡笑：&ldo;感覺怎麼樣？&rdo;&ldo;棒極了……很棒。&rdo;突然有點不好意思，就收住了嘴，接著叉開話題，&ldo;昨天我到公司，邁爾斯給我一個護身符。&rdo;他抬了抬手腕，上面有個紅色的結，&ldo;我答應他到香港之前會一直戴著它。&rdo;&ldo;邁爾斯？&rdo;老實說，真沒想到，我知道他的心思，總有那麼一點放不下，所以常常搞這種噱頭，不過這種小事件上倒顯得他這個人相當致趣：&ldo;他哪兒求的護身符？老外也興平安結？&rdo;&ldo;說是過去在家鄉唐人街買的。&rdo;昀森不置可否，在接收好意之類的事情上，他也是大而化之的人，&ldo;他到底是哪兒的？&rdo;&ldo;威斯康辛州的密爾沃基。&rdo;&ldo;啊哈！&rdo;也知道自己上當，&ldo;他應該送我一隻橄欖球。&rdo;&ldo;誰讓你是偶像呢。&rdo;&ldo;你就別損我了。&rdo;他從空姐手中的竹編藍子裡取出一塊巧克力，撥開薄紙送到我嘴邊，&ldo;咬一半。&rdo;他把另一半丟進自己嘴裡：&ldo;我現在也有點上癮。&rdo;&ldo;難怪冰箱裡的那一盒蓋亞那有二分之一神奇失蹤。&rdo;&ldo;正想跟你說，還是上回略帶點覆盆子味的黑巧克力味道好。&rdo;&ldo;曼特尼？&rdo;&ldo;對，就是那個。&rdo;兩個大男人在飛機上議論巧克力的確是挺怪異的，但我卻感覺一種從來沒有過的安定，總感覺融洽比爭執好，我們本來都並非十足好耐性的人，討厭冗長和繁縟，儘量縮減複雜和麻煩，喜歡一加一等於二的方程式，但現在我們卻要面對一堆問題，漸漸也為對方磨平了些稜角。五小時後，他的腦袋擱到了我的肩膀上，居然睡著了，沒忍心吵醒他，揚手示意，一位漂亮的紅髮空姐親切地遞上一條薄毯，並朝昀森和我多看了幾眼，之後，對我們的服務堪稱殷勤，我猜她可能認出昀森來了。&ldo;我記得我們坐的是經濟倉。&rdo;他迷糊地睜開眼。&ldo;是的，頭等倉在我們預定機票之前就滿了，而我們必須在今天趕回去。&rdo;&ldo;記得給他們寫表揚信。&rdo;他笑著再度閉上眼，這人還真能睡。十幾小時的長途飛行可不是鬧著玩的，背脊痠軟四肢僵硬是必然結果，用昀森的話就是：睡得差點&ldo;落枕&rdo;。一出機場，就有霍家的車子在出口處恭候了，突然現實的壓迫感撲面而來，我和他對望一眼。&ldo;哥！&rdo;從車上下來一對璧人，高挑清秀的阿齊正向我們這邊招手，一臉明豔的笑容，她身邊站著正是踏實的錢永。阿齊率先衝上來與昀森擁抱，撒嬌似地不肯再放開：&ldo;可想死我了，晚上彈琴給我聽。&rdo;昀森迅速有了些做大哥的樣子：&ldo;後天結婚的人了，還這麼皮。&rdo;兄妹倆站在一塊兒，那樣的身高氣質，像一幅畫，惹得出入機場的行俠客們紛紛回頭留戀，阿齊笑眯眯地看著昀森：&ldo;哥，你什麼時候也會像模像樣教訓人了？在斯坦福待了幾個月就成學究啦？&rdo;他輕攬她的背，口氣寵溺：&ldo;從某種角度說，我非常同情錢永。&rdo;受害者卻不以為意，已開始學著為妻子開脫：&ldo;我算是天生自虐，怪不得阿齊。&rdo;這話把我都逗樂了，昀森立即損人地接上：&ldo;哈，如今就好像脫胎換骨再世為人。&rdo;&ldo;差不多也是這樣了。&rdo;錢永與他擊掌，然後與我握一下手，&ldo;震函，謝謝你能來觀禮。&rdo;阿齊看不得他這麼生疏，一下靠到我身邊來牽住我的手臂：&ldo;震函也是我大哥，要你這麼客氣幹嘛？他本來就是一定要來的，對吧？&rdo;重逢的喜悅快速滋生，卻掩不住心頭那份蠢動的不安，你準備好了嗎，杜震函？如果只是認可我與昀森的新身份，確認對方只是親友會名單的一員，集體領命亮相，爭取錦上添花，這樣簡單是不是更好？是否要回避？到底採取何種姿態最有說服力？怎樣才能征服全場觀眾又不失體面？呵，看來天底下沒有什麼智勇雙全的人能圓滿完成這項艱鉅到刻薄的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