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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涼水衝下來，滲入四肢百骸，我的腦子還是有點懵，覺得真有些弄不懂霍昀森這個人，時近時遠時親時疏，像陣不羈的風。不過捫心自問，自己也不見得是個性格多穩定的人，人有點小成功之後就會更自戀，嚴重的直接養成些古怪的習性，常常以為傷害別人是應該，被別人傷害是最大難堪。瞭解一個人又怎樣，我照樣不會想著要去研究他的交際圈，他的私生活，他的興趣愛好，我是個除了自己以外，對別人沒有太多探究欲的人，不好奇，通常也是一種缺點，因為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去幹涉誰的生活，我也是凡人，也會怕被人拒絕。洗完澡，到走廊往樓下看，人已經都走光了，燈還亮著，我用大毛巾擦著溼頭髮往樓梯口走，想到一樓廚房找些宵夜吃，剛穿過中廳就望見門外的樹陰下，兩個修長的人影靠得很近，那個男孩在伊森右臉頰吻了一下，在他耳邊親密地說了幾句話，伊森笑而不語，轉身把他帶出去送上一輛車，一群精彩的紅男綠女開著跑車呼嘯而去。他在鐵門邊站了一會兒，然後手插口袋慢悠悠往回走，一抬頭，正好與我四目相交，他的腳步沒有停，直到在我面前立定，燈光對映下，他的臉俊美得動魄驚心，怪不得他能成為時尚界競相爭奪的寵兒、大師級舞臺上鮮有的東方面孔。&ldo;有工作？&rdo;我只想說點什麼。&ldo;再過一週半，結束手頭的設計稿後，我可能要去趟歐洲。&rdo;我的確已聽聞他被邀至galliano的新裝釋出會上走秀：&ldo;剛剛那幾個是模特？&rdo;&ldo;這次準備啟用一些新人，所以需要溝通一下，不過，他們確實對我的臨時住所很好奇。&rdo;怪不得他要介紹我這&ldo;榮幸&rdo;的房東，表情一敷衍就轉身準備上樓，也壓根兒忘記下來是幹什麼來的，才走兩步就被伊森拉住，他的手指延著我的手腕下劃，掌心相觸，他利落地將五指插入我的指間緊緊相纏：&ldo;再陪我坐會兒。&rdo;我好不容易平復的心臟又劇烈地跳動起來，面對他，我總感到一股失力感：&ldo;哪有房客半夜拉著房東聊天的。&rdo;&ldo;你還真會記恨呢。&rdo;他突然笑了，炫若夏花，&ldo;你該幸慶我是個不欠租的好房客。&rdo;試著掙脫他的手，但沒能夠，因此不怒反笑：&ldo;你女朋友男朋友那麼多，怎麼會寂寞到要同房東溝通？伊森，之前我說得很清楚了，我們……是不可能的。&rdo;&ldo;我現在不想和你爭論可能還是不可能，我想知道你究竟是怎麼看我的？&rdo;&ldo;你根本不必在乎我是怎麼看你的。&rdo;&ldo;你錯了，我在乎。&rdo;我用另一手捂了捂額頭，眼前升起一片朦朧：&ldo;世人樂意追捧你，那是因為你很優秀。&rdo;&ldo;就這些？&rdo;他的表情恢復慣常的玩味，&ldo;你在同我說笑話嗎？你以為我想聽的是這些？&rdo;&ldo;那你想聽什麼？。&rdo; 他簡直讓人無所適從，能把我這種擁有深厚涵養功夫的人逼急，也是他最特殊的本領之一。&ldo;我從來沒這麼認真地想要一個人，震函，我到底要怎麼樣才能打動你？&rdo;他的口氣突然有些痛苦似的。&ldo;你不是打動我，你是打亂我，亂七八糟！看著我為你煩惱你會覺得過癮還是怎麼？我從頭到尾就沒想過要跟你發展下去。&rdo;交纏的手指猛地使了使力：&ldo;你可以不給我任何反應。&rdo;&ldo;你要我給什麼反應？你覺得我該有什麼反應？&rdo;我不能再同他同處一室做這樣的對話了。&ldo;我覺得我應該說些更淺白易懂的。&rdo;他又固執起來，&ldo;我想你能表現得自然些。&rdo;我非常鄭重地看著他：&ldo;其實你一直覺得我活得很不真實是吧？那你錯了，我不認為縱容自己就是真實，如果你什麼都有了，你就應該想想別人還缺什麼，昀森，你不能要求所有人都和你一樣完美。&rdo;他漸漸鬆開手，倒退了一步：&ldo;杜震函，說這樣的話，你到底瞭解我多少？&rdo;然後甩頭往外走了。我沒有心思關心他到哪裡去，只覺得胸口堵得慌，為什麼除了僵局，我和他就沒有別的更理想化的相處模式了？這可有夠糟糕的，那一夜我又失眠了。第二天頂著黑眼圈到公司辦公室，還沒坐穩就發現桌上放著一箇中型禮盒，綢麵包得很漂亮，我抽出小卡片，上面寫著：我最愛的秘密‐‐莫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