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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我把自己這種個性演變過程視作理所當然，畢竟，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但直到面對前夜突如其來的變故，體內某些禁忌細胞傾巢出動，我才知道自己也有缺陷。如果一個誘引不足以致命，那我就應該真正吸取教訓。可對於母親的質疑，我矢口否認：&ldo;霍家人個個出類拔萃，兒子我怕是站在一旁自慚形穢。&rdo;&ldo;臭小子，又同我貧嘴。&rdo;電話那頭傳來嘆笑聲。&ldo;iss章，我明天下午的班機。&rdo;&ldo;我也不勉強你多留幾日，今晚來吃頓飯吧，算是為你餞行。&rdo;&ldo;好。&rdo;我沒法拒絕。母親是個開明至極的女人，不論見與不見，我與霍家人是牽扯不清了，與其耿耿於懷，還不如過往不計，希望與霍昀森的交集能到此為止，我需要讓自己的情緒復原。這還的確是個名副其實的家庭聚餐，母親喜歡泰國菜，於是大家圍著咖哩汁其樂融融。雖有點不習慣面對一桌前一週還未曾謀面過的&ldo;家人&rdo;作親密無間狀，但也並不覺得勉強。直到上菜，霍昀森也沒有到場，他的缺席令我多少放鬆了許多，至少可以保證自己能不失態地演完全場。我承認，經過那一晚，穩定的心性發生動搖，就像食物變質，竄了味的東西吃下去總會覺得不安……對方從現在起，已不是一個可以隨意擺脫的陌生人了，照目前看，他與我或多或少有了某種家族形式上的牽連。糊塗過後，我開始意識到那場&ldo;意外&rdo;的主因出在自己身上，我的風流顯然用錯了地方，也招惹了一些不必要的難堪，內疚的陰影短期內很難抹煞，所以只有透過自我調整儘量漠視和遺忘，這是唯一也是最好的方法。其實，並不是我真的不夠大方理性，只是有些問題直面起來並不如想象得坦蕩，況且我也絕不是一個對自己沒有要求、不懂劃分人際界限的人。這次聚餐一併邀請了霍家的世交‐‐香江富商周建霖一家三口，餐桌上，華萊士對我讚許有嘉，這引起了所有在座人士的關注與附合，也包括周家千金周晴，她向我頻送秋波，行動相當大膽洋派。她一邊優雅地調均各類醬和香料，一邊主動坐近：&ldo;震函，聽說你在斯坦福專攻工程學，怎麼卻做起了傳媒業？&rdo;礙於一桌子家長，我也不得不認真應付：&ldo;跨行業是需要冒險的，但其實多數領域並非完全沒有關聯，何況，媒體各界華商友人給足面子，自然就走穩了。過了創業期壓力驟減，等一切上正軌，便也不覺得傳媒是非常難為的事業。&rdo;場面話我一向說得很圓，男人不能酸氣，但不能錯過任何樹口碑的良機。&ldo;這隻能說明震函你八面玲瓏。&rdo;我笑：&ldo;還是第一次得到這樣的評價。&rdo;不過，很客觀。&ldo;我在法國學了三年現代美術史，一點前途都沒有。&rdo;難怪氣質是絕佳的，但我知道像周晴這樣家境無憂的女子說這樣的話，並不是真心的，她內在的優越感應該比任何人都強。她接著問：&ldo;聽說你明天就要飛回加州？&rdo;&ldo;是啊，公司需要我儘快趕回去，只能提前結束香港之行，今天是特來向大家告別的。&rdo;&ldo;如果改日我去舊金山度假，可否來探望你哪？&rdo;再明顯不過的示好，作為男人必須識相，要緊關頭誠心實意地接受小姐們的好意。&ldo;那可真是我的榮幸。&rdo;周晴被逗樂，我卻已察覺一直&ldo;循規蹈矩&rdo;坐一旁的霍昀齊聽了我們的對話之後在暗自偷笑，還趁無人注意時衝我擠眉弄眼，壓低聲音揶揄：&ldo;人氣極旺啊震函，好比最近的道瓊斯指數，有望破新高。&rdo;我被她的幽默感染，在舉止上不禁更為鬆弛一些。突然，阿齊回頭揚起手，佯裝生氣地衝外頭走進來的年輕人輕嚷：&ldo;老錢，你怎麼不通報就來啦？不像話。&rdo;一個略顯老成的大男孩穩健地走到餐桌邊，恭敬地向長輩們打過招呼後，笑眯眯地回應：&ldo;是阿森批准過的。&rdo;&ldo;好啊，居然跟老哥串通一氣。&rdo;阿齊親密地起身上前攬住他的手臂，然後對我介紹，&ldo;震函，這是我男朋友錢永。&rdo;&ldo;幸會。&rdo;我們握一記手。&ldo;難怪阿齊說她一下子就白撿了一位樣樣出眾的大哥，猛得意一陣。&rdo;錢永取笑女友。美好健康的女孩理應配殷實的大好青年，有時候，世上的公平事倒也不只一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