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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帶隊拼命摸爬滾打臭汗一身，像要發洩一場似的，偶爾目光掃過閱兵臺，那雙褐色眼睛還是一片靜默。這小子不會是在氣我那天電話裡不給他面子吧？陳僅表面儘量若無其事，腦子卻還在無意識地運轉，而且有越來越窩火的趨勢。最後一項是射擊，在第六顆子彈出膛的時候，陳僅突然聯想到那段在射擊場的日子，與費因斯第一次如此平等地站在一起，談笑風生默契十足，自己也不是沒有期待過那幾小時的相處時間。棋逢對手又惺惺相惜是人生之快事，只是什麼時候起，那份快樂變了味走了調，成了不良的開端？到底是哪一天開始，那個人看自己的眼神變了？而知道又是從什麼時候一邊粉飾天平，一邊卻大肆享受對方提供的種種方便？裝下去還不是可以相安無事到未來，為什麼下一刻費因斯卻開始堅持要去捅破這層紙？子彈飛出耙‐‐連身邊的副組長凱爾也很詫異地看了陳僅一眼，這種低階失誤，不像是他會犯的，於是上前詢問：&ldo;萊斯利，沒事吧？&rdo;陳僅看了看凱爾，揮揮手錶示無礙，心裡卻已經炸開了鍋，呵，要讓人看玩笑了呢！漫長的審閱結束，烈火當頭，面板早已金棕色的陳僅這時候看起來更加具有威懾力，像一頭衝出叢林的野獅子一樣。威第拉中將這時從遠處踱過來，專程走到陳僅面前，向他遞去右手：&ldo;您的部隊展現了非凡的勇氣和實力，相信他們一定會在戰鬥中發揮英勇的才幹，甚至可以做得比較現在更好。&rdo;行了正式的軍禮，喊口令多了，用略有些沙啞的聲音答覆：&ldo;謝謝將軍！&rdo;&ldo;可不只有我期待你的表現噢。&rdo;這一句說得很輕，老頭臉上浮上一絲耐人尋味的笑意，陳僅立即看懂了，有些像被對方識破般的心虛，連忙不卑不亢地應道，&ldo;是，一定不會讓您失望！&rdo;心裡卻有些忐忑，這老頭居心何在啊？和費因斯竄通一氣來整他還不夠，還這麼不痛不癢地來一句莫明其妙的話。擴音器宣佈解散後，陳僅第一個衝回營房的浴室，作為組長的唯一好處，是有個獨立的休息室和浴室，條件雖簡單，但好過通鋪和公共淋浴房，這邊訓練營的設施的確良好，並沒有組員抱怨。房間裡沒有浴缸，只有淋浴間，用了三天陳僅才習慣這個。當累到趴下，正常人第一個都會想到要泡在香薰按摩浴缸裡享受個把小時吧，可這裡偏偏沒有，只這一條就足以證明自己下決心完工後回紐約老家的決定是正確的。可是當冷水兜頭兜腦地衝下，腦子卻更亂起來，費因斯居然連一個招呼都沒跟他打，真的比陌生人還不如。一拳砸在牆上，赤裸裸溼漉漉走出淋浴間到臥室的床上躺下，想整理出個頭緒來，可一時竟一點邏輯分析力都沒有。門鈴響起，陳僅怕是軍令，又不得不飛快起身取浴巾圍在腰間去開門。門開到四十度角，他就愣住了。&ldo;為什麼你總是讓我看到這樣誘惑的風景？是在暗示什麼嗎？&rdo;一個悠揚沉穩的聲音，一張英俊到極點也可惡到極點的臉。陳僅用了些時間才對他的開場白會意過來，低頭看自己的&ldo;簡陋裝束&rdo;，大窘，二話不說就向費因斯揮了拳頭，完全不知道自己哪裡來這麼大火。費因斯竟然沒躲，下頷就這麼生生捱了他一拳，陳僅下一拳已經收住，看著他的表情像看一個傻瓜，這人不是盛傳天下無敵的嗎？怎麼腦子這麼不好用，反應這麼慢？連一拳都躲不過？&ldo;出手太狠了吧？&rdo;費因斯摸摸下巴，一腳踩進來，卻並不動怒。你自找的！都已經在閉關了，你還來攪和什麼？看陳僅悶聲不響，費因斯倒笑了：&ldo;來這邊不是讓你對付我，是讓你對付左拉的。&rdo;&ldo;我喜歡在你身上練練兵，誰知道這麼不濟。&rdo;陳僅冷嘲熱諷地到椅子上坐好，抱起手臂打量他，&ldo;長官專程到訪，有何指教？&rdo;&ldo;談不上指教，只是想再確認一下答案而已。&rdo;&ldo;那一拳就是答案。&rdo;費因斯已經走到他面前，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嚴肅：&ldo;陳僅，這是我最後一次問你‐‐你到底在不在乎我？&rdo;應該立即大笑著答不在乎不在乎不在乎不在乎……多好，簡直符合國際標準。但是話到嘴邊已知分量，有些話說出就是要算數的，陳僅有時或許輕佻但從不輕率，他不想以一種不健康的方式斷絕他與費因斯的聯絡，因為他不想一句話否定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