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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偷偷跟她說,遲欣,你都墮落到當紅娘了?那都是老太太乾的事兒。她坦然地說,你見過這麼漂亮的老太太嗎。我去你的!遲欣算是墮落了。那女孩兒倒是挺大方,看我喪目搭眼的樣兒,自己倒自報家門,你好,我叫徐冉。什麼什麼?我一驚。徐冉,徐徐上升的太陽。怎麼,名字很怪嗎?不怪不怪。我說著腦袋嗡嗡的。因為這名兒,我仔細觀察起她來。長得還行。不過,沒什麼感覺,比名字的感覺差遠了。那徐冉真大方,三天兩頭給我打電話。我和她出去過幾次,是個挺豪爽的姑娘。一塊聊聊天,還行。我想起我的初戀,和我們學校一個丫頭,下個小館子,學校人工湖遛遛就美得不行。如今,怎麼著都沒勁。她直接問我覺得她怎樣,我說,咱倆做哥們兒咋樣?她說,行。這麼痛快?我這人聰明。你心裡有別人。她笑著說。我才沒那麼笨,自尋死路。你看出來啦?我對她倒有些好感了。對。她接著笑。她漂亮嗎?我說,他不能算漂亮,而且,倔得跟驢似的。你怎麼這麼形容個女孩呀,真逗!誰說他是女的了?我陰險地笑,估計她得嚇得夠戧。果然,她睜大眼睛說,不會吧你?我衝他點頭。真是的!她一臉惋惜。這年頭帥哥怎麼都是同性戀啊!我哈哈大笑。隔了不久,我帶著秘書去參加一個商貿展覽會,展覽管里人潮湧湧。我憋得慌,跑到門口抽菸。遠遠看到一個人,西裝筆挺,耀眼得跟港臺明星似的。他很快看到了我,楞了一下,隨即露出白白的牙齒。他向我走過來,說,好久不見。我說,混得不錯?他說還行。我問,許然呢,我想見見他。他立刻變了臉色,聲音也失去了熱情,他不在北京。去哪兒了。我先進去了。他說罷往裡走。我拉著他,他人呢?他看著我,說,我們倆很好,別打攪我們。我就是想見見他,又不怎麼著。你對我沒這麼上心吧。他甩開了我,走了進去。我跟著他,他在前面快步地走,我說,你躲什麼呢?他猛地轉過頭,我躲你,不行嗎?!我楞了一下。他居然趁機飛快得跑了,人頭竄動,我沒逮到他。北京的天兒啊,是越來越藍了。北京的草兒啊,是越來越綠了。我的心啊,是越來越煩了。人啊,這輩子,千萬別牽掛個什麼人,牽的掛著的,不是他,而是自個兒的心肝脾肺腎。整天,我的全身如千萬只螞蟻在爬,爬得我難受,難受得不知道怎麼辦。我出去遛也煩,呆屋裡也煩,自個兒待著煩,和哥們兒混一塊兒也煩。我他媽得真煩!徐冉打了電話,說一塊兒唱歌去,我正百抓撓心,就晃過去了。她叫了幾個哥們兒姐妹兒的,同學的同學,同事的同事。我在那兒嚎了一陣子,調兒都跑到二大媽家去了,居然有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妞滿臉真誠地說,呀,你唱得真好。我歪頭看他一眼,徐冉在旁邊抿著嘴兒笑,我喝了一口酒,對著那個小妞說,您的耳膜還真頑強。徐冉說,你怎麼還沒緩過來呀?我做懵懂狀,誰呀?緩什麼啊?徐冉瞥我一眼,挺矯情地說,人家都說,同性之愛才是真愛,真是不假,連你這樣的都……我哪樣兒了我?她看見我氣勢洶洶地樣子,自己嗑著花生說,你怎麼老跟狗似的?我楞了一下,想起小王八說我豬狗不如。然後,我耳邊傳來一個人的歌兒,裡面有兩句詞兒,刺激了我的神經:為什麼就不能相愛,一直到我們死去呢……那個晚上,我喝多了,被徐冉摻著,打的回的家。從包房裡出來的時候,我依稀看到倆熟人,一個好像是程暉,一個好像是油條,倆人好像從樓上的燒鵝仔出來,油條好像還拍了拍程暉的屁股。靠!我肯定是喝多了!我酒醒之後,被老爺子招回了家,一進門到看到了一臉喪氣的遲欣。我大概知道什麼事兒了,窮書生殺回來沒憋好屁,我姐這麼大一人,還老弄得高高再上,一堆人摔在她石榴群下她也不夾一眼的主兒,居然被麼個慫人揮之則去,呼之則來。老爺子看來已經是沒什麼脾氣了,正唉聲嘆氣。老太太一貫不說話,只跟我姐交流交流眼神兒。我一進門,老頭兒的火立刻又燃燒起來,說,你個混蛋小子!多久不登門兒了?你爹我死了埋了,你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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