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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杭眼神有些遊離，然後似是勸服他說：&ldo;嗨，都這麼久了，互不相干不就好了，你又不是想通了，他有什麼樣的生活就過什麼樣的唄，你見到他又怎麼樣，再傷兩個人的心麼？&rdo;周唯很堅定地看著許杭：&ldo;我想見他！&rdo;那個夢，太真實了！許杭坐著沒動。周唯竄起來：&ldo;我自己去！&rdo;許杭忽然叫住他。周唯回頭看他，許杭仰著臉，一言不發。周唯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慢慢扭過身，慢慢看著許杭，慢慢地問：&ldo;你找到小滿了，是不是？&rdo;許杭盯著他，然後點了點頭。&ldo;他……怎麼了？&rdo;許杭偏了一下頭&ldo;不太……好。&rdo;&ldo;怎麼……了？&rdo;許杭擠出一個笑。&ldo;死了？&rdo;許杭鼓了一下勇氣，吐了口氣說，又對周唯擠出個難堪的笑。他們早就找到了小滿，周唯早就該知道。他們一直沒有告訴他小滿的狀況，直到夢境告訴了他，也許，小滿已經變糟。一路上，周唯出乎意料的平靜，只是，沒有怎麼說話，在副駕駛位子上，一直看著前面。走到那個熟悉的衚衕，依稀記起，小滿曾在那裡的燈柱下跟他打招呼再見，許杭的表情也怔滯了一下，他扭頭看了一眼周唯，周唯還是一樣的表情，看著前面。許杭把車停了，兩人下了車，許杭在前面走，周唯緊緊地跟在他身後。轉了好幾轉，才到了一個不起眼的門口，門是虛掩的，沒有鎖。許杭推開了門，周唯當時有一剎那的驚詫和興奮，因為，院子裡掛著的衣服，有好幾件是小滿穿過的，其中，還有那件周唯熟悉的粉紅色t恤。周唯幾乎衝進去大叫一聲：&ldo;小滿！&rdo;裡面的兩個屋門，開啟了一個，出現了一個30歲左右的男人，他衣著樸素，看到周唯，眼睛睜了一下。這是周唯第一次見到陳中亮，那個小滿不曾提及很多，但是存在在他周圍的&lso;親人&rso;。陳中亮走過來，許杭看著他，他直直地盯著周唯，周唯靜靜地看著他，似乎靈魂已經在慢慢向外盤旋，但是，又有著一絲期盼，把他的靈魂拉回來，是那一杆小滿的衣服，給他的希望。陳中亮終於說：&ldo;你是周唯？&rdo;周唯點了一下頭。陳中亮又說：&ldo;找小滿麼？&rdo;周唯點了下頭。&ldo;他在哪兒？&rdo;&ldo;在另一個世界吧。&rdo;周唯覺得神經中的某一根&lso;啪&rso;地斷了，他幾乎有些站立不穩，身子幾乎晃了一下，被許杭扶住了。&ldo;為什麼……&rdo;周唯覺得這三個字幾乎不是從自己嘴裡說出來的。陳中亮回頭看了看那些衣服，說：&ldo;越阿姨一直在洗他的衣服，隔兩天就會洗。沒有人相信，他不再鮮活。&rdo;許杭看著周唯，他感覺到周唯在發抖。陳中亮似乎一直很平靜，他盯著周唯，然後慢慢說&ldo;小滿內臟大出血。&rdo;周唯看著那掛著的衣服，那個夢境，那個照片又出現在眼前，他喃喃地說：&ldo;為什麼？&rdo;陳中亮的話音傳來：&ldo;那天回來，他一直吐血，送到醫院的時候，進了急診室不久，就下了病危通知書，後來，他一直昏迷，從那時，到他去，他一共說了三次話，一次，他跟我說，要照顧他媽下半輩子……一次，他問我，&lso;我是不是快死了？&rso;……一次，也就是最後那個晚上，電視里正在播你的採訪，你在裡面和顏悅色，小滿勉強睜著眼睛，他說&lso;這個是大叔參加的那個選秀……我還去了呢……&rso;他起初在笑，後來哭，哭不出多大動靜，只是不停地掉眼淚，他突然跟我說：&lso;亮哥，我想大叔了，你幫我找他吧……&rso;我跟他說好，我想問他怎麼找你，他一直沒說話，就那麼看著電視，然後，大概是累了，眼睛就閉上了，起初還是有眼淚流下來，後來，我以為他睡著了，還給他蓋了被子，關了電視，他……就是那天起，再也沒有醒過來……&rdo;陳中亮說著，終於再也無法假裝平靜，聲音哽咽了起來。周唯在聽完這些後，整個人像傻子似的在那裡。電視上播出他專訪的那個夜晚，原來，他的小滿也在某個地方跟他看著一樣的東西，只是，那之後，小滿不會再出現在他生活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