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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雨朝斜後方打了個眼神，隨即便有臣子出列，放聲道：&ldo;臣有事啟奏！&rdo;接下來霹靂啪啦地南方大雨成災，江河潰堤恐釀疫病等等事被提起，雲傾的婚事便又壓了下來。雲傾與齊雨兩個人隔著條走道大眼瞪小眼，齊雨以嘴型作勢：&ldo;趙小春讓給我如何？我拿五個絕色美男子跟你換。&rdo;&ldo;找死！&rdo;雲傾面色冷冽地道。當下戶部尚書正建議開放糧倉救民之貧，雲傾一句&ldo;找死&rdo;，凍得對方張開的嘴還合不起來，手上笏板匡啷落地，整個人僵在當場。齊雨笑了笑，出來打圓場。&ldo;這兩年間天災連連，稅收不豐，端王想必是憂國庫之空虛，才會說出找死二字，陳大人別多心了。端王你說是吧！&rdo;齊雨轉頭回望雲傾。雲傾哼了聲道：&ldo;臣這聲說得是國庫空虛，可這幾年有人大興土木、府邸越拓越寬，不但宅內有歌姬有舞妓，又連連收了幾名絕色男子。&rdo;&ldo;噢，是誰？&rdo;皇帝連忙問道。&ldo;自是敬王，這話他方才才親口說出，臣剛入耳而已。&rdo;雲傾冷冷地瞪著齊雨，說道：&ldo;國庫既然空虛，敬王乃皇上臣子，本該為皇上分憂解勞。請敬王將拿來置地買奴的錢財獻出，正來整治水患，救濟災民最是恰當。&rdo;齊雨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低聲道：&ldo;小七，你今日話還真多。&rdo;&ldo;你要繼續攤上趙小春，我話還能更多。&rdo;雲傾同樣回道。&ldo;甚是甚是，愛卿所言甚是！治水振災之事便交由端王處理了，為了天下百姓，敬王務必配合端王才是。&rdo;皇帝說。底下兩大勢力目露兇光，情勢緊張得彷彿就快在金鑾殿上打起來。皇帝在龍椅上頭是坐如針氈，雲傾一提議後他立刻點頭贊同，隨即宣佈退朝，頭也不回地迅速離開。皇帝這一走，底下人更是亂成一團。天災開國庫放糧一向是大有油水可撈的優差，哪料這回敬王卻得幹起賠本生意，倒貼出去。嘰嘰喳喳的聲音在散了早朝的金鑾殿上嗡嗡響個不停，雲傾與齊雨對峙一會兒，情勢劍拔弩張一觸即發，齊雨原本也做足了準備打算狠狠地教訓他這七弟一陣，可雲傾卻突然轉了個身，往殿外走去。&ldo;喂！&rdo;齊雨覺得莫名其妙，連忙問道：&ldo;你怎麼就走了，幹啥呢！&rdo;&ldo;不想同閒人浪費時間。&rdo;雲傾哼了聲。家裡還有個人，他想回去看他。齊雨當然也想到雲傾這般歸心似箭的原因，他手指絞著笏板，狠狠碎下了那堅硬的象牙質地，啐念道：&ldo;可惡！&rdo; 齊雨隨即又高聲喊道：&ldo;小七你站住，大不了十個，賠本跟你換！&rdo;回應齊雨的，是數根銳利的梅花針。齊雨嚇了一跳，連忙跳到旁邊去。&ldo;唉呀！&rdo;結果他這一躲，梅花針扎到了他身後的一名老臣子，紅糟鼻上，三根。小春從一早起便待在據說曾經是他所建的藥房中，翻箱倒櫃找出許多藥材，通通扔進大陶缸裡大火煮開，再文火熬燉。侍女送來的早膳沒心思動，他站在凳子上手裡拿著木棍往大缸裡頭攪，臉上掛著陰森森的笑容，低聲幽幽唱著：&ldo;在天願為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不得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傷在你身痛我心，魂夢相隨與君同……生不同衾死同穴，情比金堅心意絕……&rdo;那曲調之哀怨陰涼，著實叫人汗毛直豎，加上熬藥時散發出來的駭人氣味，藥房四周簡直人跡滅絕沒誰敢靠近。夏末秋初天雖未涼但也不熱，藥房裡柴火燒著，尋常人當覺有些悶炙，他卻穿著件狐毛滾邊白緞綾羅厚衣，腳上裹著絨毛白邊小靴，一邊攪鍋還一邊冷得發抖，唱完一首曲子啐念聲：&ldo;奶奶個熊。&rdo;，接著換首曲子繼續。可唱來唱去接不離那些&ldo;要死一起死&rdo;、&ldo;纏綿入骨想死你&rdo;之類，偶爾&ldo;想死你&rdo;還會唱錯，目露兇光唱成&ldo;想你死&rdo;。傍晚時分，藥制好，嗓子也啞了，小春顧慮到現今身體的狀況，將藥丸搓成很小很小一顆收進數十來個紫色小瓶裡，畢竟只有五六歲孩童模樣，太大顆的藥丸吞下喉嚨，搞不好噎死了先。塞了幾顆藥到嘴裡，他先從這邊凳子上爬了下來，再爬上那邊凳子去倒水，吃下了藥長長地吐了口氣，抬起頭來，見雲傾正在窗外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