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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了，看到燈火是從一個孤零零的矮棚中發出來的，夜風吹動棚子前的柴扉，發出刺耳的聲音，還夾雜著孩童細細的哭聲。&ldo;怎麼了？&rdo;章白心頭一緊，快步跑上前去，推開門，&ldo;阿洛打！&rdo;一個瘦削的少年從燈下抬起頭來，眼中的死氣沉沉讓章白覺得呼吸一滯，走進去，看到阿洛打正在喂弟弟吃飯，矮桌上放著一隻碗，裡面有白濃的熱粥，是他們上次送來的米。他旁邊的小孩身上髒兮兮地，還在不停地哭著。&ldo;怎麼了？你們的媽媽呢？&rdo;章白走過去揉揉阿洛打的頭髮，皺起眉頭。阿洛打眼神有些空洞，茫然道，&ldo;應該是死了吧。&rdo;章白倒吸一口冷氣，&ldo;你說什麼？&rdo;&ldo;白啊，過來！&rdo;吳迪突然道。章白扭過頭去，看到吳迪正在床前，看著床上枯瘦如柴的女人，皺緊了眉頭，俯身在她的眼前晃晃手指，發現這個女人雖然還有著非常薄弱的呼吸，但是微睜的眼睛已經對外界沒有反應了。&ldo;傻迪！&rdo;章白害怕起來，拉住了吳迪的手指。&ldo;別怕，&rdo;吳迪拍拍他，將他擋在身後，試著對女人進行喚醒，發現都沒有反應，直起身子，&ldo;怕是不行了，必須馬上送到醫院去！&rdo;&ldo;那快點！&rdo;章白抱住吳迪的手臂，&ldo;我們去找李書記，村裡有車！&rdo;&ldo;嗯，&rdo;吳迪點點頭。章白回頭看到旁邊可憐的兄弟倆，強行壯起膽，對吳迪道，&ldo;你快點回村裡去，我留在這裡陪著他們。&rdo;&ldo;你不會害怕？&rdo;吳迪擔憂地問。章白搖搖頭，&ldo;沒事，你一個人，跑得還快點！&rdo;吳迪在他臉上吻了一下，&ldo;好，我很快就回來。&rdo;轉身大步走出門，往村裡發足狂奔。章白不敢看床上已經沒有一絲生氣的女人，走到矮桌邊坐下，看到阿洛打一直在精神恍惚地給弟弟餵飯，喂到臉上都沒有發現。心疼地從他手裡奪下勺子，將小孩抱到自己懷裡，發現這個已經三歲的孩子瘦得像只小貓一樣，拍拍孩子的後背，軟聲，&ldo;乖啊，別怕，別怕，一切都會好的。&rdo;吳迪跑到李書記的家門口，用力拍打著木門，幾分鐘後，大姐出來開啟門，看到滿頭大汗的吳迪，驚訝，&ldo;出了什麼事？&rdo;&ldo;阿洛打！阿洛打的母親怕是不行了！&rdo;吳迪跑進院子，喘著粗氣對披衣走出屋子的李書記道，&ldo;得立刻送去醫院，說不定還能搶救回來！&rdo;李書記一聽是他們家的事情，立馬揮手，&ldo;死了就死了，你不要管，那個女人是死了比活著好。&rdo;無論吳迪怎麼說，李書記都不肯派人去送她去醫院，吳迪急了，不客氣地說，&ldo;那你把車借給我，我送！&rdo;大姐忙對吳迪擺手，&ldo;不行不行，晚上山路難走著呢，你不會走……&rdo;&ldo;我不能看著她就這麼死了，&rdo;吳迪大聲，&ldo;阿洛打才十歲，他弟弟才三歲，他們不能沒有母親！&rdo;&ldo;那個女人不吉利！&rdo;李書記上了火氣，&ldo;三個男人都被他剋死了，這樣的女人還活著幹什麼？讓她趁早死了，對大家都好！&rdo;吳迪對他的殘忍感到震驚，憤怒地說，&ldo;我真為你的冷漠感覺到悲哀，你這是草菅人命，而我，居然還在為你這樣的殺人犯教育著孩子……&rdo;大姐急得在中間打圓場，急切地用蹩腳的普通話對吳迪說，&ldo;你不要生氣，我來勸他……&rdo;李書記氣憤地走回屋裡，拿出一串鑰匙，扔在地上，&ldo;拿去！村裡不會報銷油錢的！&rdo;吳迪撿起鑰匙，心寒地看著他，冷聲，&ldo;我現在才知道，我做的貢獻還不如那幾十塊的油錢！&rdo;去村支部裡開出那輛破舊的吉普車，吳迪去村外矮棚中，和章白將已經氣若游絲的女人抬到車上，沿著崎嶇的山路往縣城開去。此時已經是五月份，沿途枝繁葉茂，山中有薄薄的夜霧，吉普車的大燈只能照亮前方一米左右的路，樹林裡傳來夜梟的叫聲，章白守在女人的旁邊，看著她在顛簸的車上依舊昏迷不醒，心中一片冰涼。阿洛打抱著弟弟縮在副駕駛位置上，一聲不吭。吳迪沒有跟章白講他借車時不愉快的事情，章白對於這個村寨的感覺還是非常好的，他喜歡這樣單純簡單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