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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自己的孩兒……常風俊不可遏止地顫抖起來，膝蓋一軟，單膝跪在了地上，身體狼狽地佝僂著，彷彿中了牽機之毒般狂顫著蜷縮。蘇餘恨揪住髮髻，強迫他抬起頭來，冷漠地看著狼藉不堪的臉，嗤了一聲：&ldo;阿夢被剮成了骨架，不如我也把你剔一個相同的模樣……&rdo;話未說完，常風俊忽然發出一聲驚恐至極的悲嚎，淒厲得不似人聲，他猛地站了起來，力氣之大竟硬生生將腳掌從長刀上撕扯下來，踉蹌著後退幾步，摔倒在雪地裡，他沒有爬起來，反而坐在雪地中，雙手瘋狂地抓向自己的傷腳。&ldo;他……他瘋了嗎？&rdo;一個人驚駭地叫了起來。只見常風俊手指如爪，幾下便將一條腿抓得血肉模糊，然而放開腿，抱著被蘇餘恨剔除了皮肉的右手，放在嘴邊，兇狠地咬了下去。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眾人抬頭，看到一片人影從風雪後隱現，為首一人金衣白馬，疾馳而來。安濟飛馬冒雪而來，遠遠便從馬背上騰起，幾個騰躍，落在眾人眼前，看一眼常風俊的境況，一聲慘烈痛叫從喉間溢位：&ldo;舅舅？&rdo;積雪已有一尺餘厚，常風俊彷彿惡鬼附體一般瘋狂地啃咬著自己的皮肉，周圍凌亂的雪地上濺滿鮮血，慘不忍睹，觸目驚心。他撲上前去，伸出二指想要點住他的穴道。然而常風俊卻反應極快，一骨碌爬起來，如同護食的頑童一般，一邊抱著手臂用力啃咬著，一邊跌跌撞撞地跑向遠方。&ldo;舅舅！&rdo;安濟驚叫。龍雲騰冷聲道：&ldo;他已經瘋了。&rdo;&ldo;不！&rdo;&ldo;多行不義必自斃，&rdo;龍雲騰漠然道，&ldo;他活剮親子、誤殺正妻，早已罪無可恕，還有棄風谷和風滿樓的累累血債，少盟主，他不得不死。&rdo;安濟痛苦地搖著頭：&ldo;我何嘗不知他罪無可恕，可我仍想救一救他，我想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rdo;&ldo;那死去的那些無辜之人呢？&rdo;龍雲騰看向他，&ldo;誰來給他們一個機會？&rdo;安濟眼淚模糊了視線，喃喃道：&ldo;可他是我的舅舅啊……&rdo;蘇餘恨唇角銜著一抹邪笑，嗤了一聲：&ldo;你若真想救他，不如給他一個痛快，省得這鬼哭狼嚎得讓人腦仁兒疼。&rdo;安濟雙目絕望地盯著前方的雪地，尺多厚的積雪中出一道雜亂的腳印，灑滿了骯髒的汙血，遠處傳來常風俊似哭似笑的叫聲。他突然大步走到馬邊，取下弓箭，對準常風俊拉滿強弓。人們驚呼：&ldo;少盟主！&rdo;安濟滿臉是淚，淚水模糊了視線，他忽地放下弓箭，抬手抹了把臉，可是淚水源源不斷地湧出來，根本擦之不盡。一個屬下急道：&ldo;少盟主三思！常閣主雖然瘋癲，但是帶回盟總，請名醫診治，未嘗不能痊癒啊！&rdo;安濟聞言，茫然地看向那個人。那人又道：&ldo;常閣主縱然有過，但他為盟總立下過汗功勞，功過相抵，大不了從此退隱江湖便是！&rdo;安濟渾身顫抖著，死死咬住了下唇，他怔怔地看著那人半晌，就在那人以為自己說服他時，忽然抬手，又一次用力抹了一把淚水，猛地拉起強弓，鋒鏑直直對準前方瘋瘋癲癲的身影。那人驚叫：&ldo;少盟主？&rdo;安濟果決地撒出了箭矢，離弦之箭穿破風雪，鳴鏑發出淒厲的呼嘯聲，一聲慘叫從遠處傳來，常風俊踉蹌的身影猛地僵直，羽箭插進了他的咽喉，一寸不差。眼看著前方的身影搖晃著倒了下去，安濟雙膝重重跪在了雪地中，熱淚滾落，喉間傳出嘶啞的哭泣聲。蘇餘恨哈哈大笑起來：&ldo;沒想到少盟主武功不怎樣，箭法竟如此精準，遠在百步之外都能射中，真是神射手……&rdo;安濟劇烈顫抖著，抬眼往前看去，淚水模糊了視線，他彷彿看到當年常風俊親手教自己箭術的情景。&ldo;哎呀，又射歪了，這什麼破弓箭！舅舅，給我換一把好弓來！&rdo;&ldo;濟兒休得浮躁，來，左手握弓，須得再穩一些，右手搭弦，瞄準那處，切記，前推泰山，發如虎尾……好！&rdo;&ldo;中了！中了！舅舅說得果然不錯！&rdo;耳邊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個屬下飛奔過來：&ldo;少盟主，常閣主已經……&rdo;&ldo;我知道，&rdo;安濟粗重地喘息著，他慢慢站起身，看到幾個明日閣弟子將常風俊屍身抬走，沉聲道，&ldo;你方才說到功過相抵…&hell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