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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覺得很諷刺，輕聲笑了起來，這個人明明強悍到可一手擰下頭顱，閉上眼睛的時候竟然像個幼童一般脆弱可欺。洞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龍雲騰回過頭去，看到一個侍衛攀援上來，在洞外單膝跪地：&ldo;城主。&rdo;龍雲騰抱起蘇餘恨，放到侍衛的手裡，抓住藤蔓，躍下山崖。回到溫泉山莊已經是深夜，驚雷般的馬蹄聲卷地而來，龍雲騰一馬當先，馳入山莊之後，翻身下馬，將韁繩扔給一個侍衛。衛先生提著一盞風燈迎了上來。龍雲騰大步往前走去：&ldo;無憂怎麼樣？&rdo;&ldo;鐘意傍晚時候要了一輛馬車，帶樂小公子走了……&rdo;龍雲騰腳步猛地停住，轉頭盯向他：&ldo;走了？&rdo;&ldo;是，&rdo;衛先生輕聲道，&ldo;樂小公子一直昏迷不醒，鐘意心急如焚，我聽聞簪花婆婆內力深厚，或可以有療傷之法。&rdo;龍雲騰怔了很長時間，才回過神來，低聲道：&ldo;走就走吧。&rdo;兩人走入室內，熱氣撲面而來，衛先生畏寒，屋裡早早生了火盆，龍雲騰脫去大氅，坐在太師椅上，面沉如水。衛先生抱著大氅交給一個婢女，走到他的身邊，拎起茶壺倒了一杯，遞給龍雲騰：&ldo;主上在風裡走了半夜，喝點熱茶去去寒氣。&rdo;龍雲騰接過，一飲而盡，滾燙的茶水入腹，通體舒爽：&ldo;無量塔那邊怎麼樣？&rdo;衛先生：&ldo;老城主的屍身已經裝殮，主上打算什麼時機對外公佈此事？&rdo;龍雲騰淡淡道：&ldo;靈柩暫時停在地窖中吧。&rdo;衛先生明白這是打算秘不發喪了，龍氏父子向來不睦，老城主武功蓋世，卻喜怒無常，龍雲騰生母本是最得寵的舞姬，因失手打碎一把羅琴而被老城主一掌擊斃。當時龍雲騰年紀尚幼，親眼看著母親慘死而無能為力，待武功大成後，犯上奪權，將老城主囚禁在了無量塔中。此事曾引起軒然大波，然而他本不是在乎綱理倫常之人，奪權之後甚至還想過狠下殺手以絕後患，是衛先生出言留了老城主一命，沒想到居然會發生今日這種事情。門外傳來一聲甲冑的響聲，一個侍衛候在門外：&ldo;城主，蘇餘恨已帶回，怎麼處置？&rdo;衛先生吃了一驚：&ldo;主上沒有殺那魔頭？&rdo;&ldo;他瘋了。&rdo;龍雲騰沉聲道。衛先生沉吟片刻，明白以龍雲騰的脾性，不會願意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瘋子，淡淡道：&ldo;不趁人之危，主上真乃大英雄也。&rdo;龍雲騰失笑，抬眼看向他：&ldo;你這是在諷刺我。&rdo;&ldo;屬下不敢，&rdo;衛先生眼波流轉，輕抿薄唇淡淡一笑，&ldo;主上宅心仁厚，可那蘇餘恨卻絕非善與之輩，主上相信他真的瘋了？&rdo;龍雲騰：&ldo;我以內力探查過他的大腦，裡面一片混亂，不像是作假。&rdo;衛先生：&ldo;那主上打算如何處置他？&rdo;龍雲騰沉默，腦海中驟然閃過蘇餘恨清豔的眉眼，他雙眸清澈地看著自己，天真無邪，明明是殺人如麻的魔頭，卻純真得讓自己下不去殺手。衛先生目光盈盈地看著他，無聲地嘆出一口氣，輕聲道：&ldo;我明白了。&rdo;喝完一壺熱茶後，龍雲騰去湯池泡浴，之前在桃源客棧被蘇餘恨一掌擊在胸口，餘傷未愈，下午又一場惡戰，讓他有些內息不穩，然而習武之人向來是新傷壓舊傷，只要精心調養，便不會有大礙。溫泉山莊有大小湯池幾十口，分別有著不同的功效，泡了一個時辰，龍雲騰恢復了些許精神，披衣走出湯池。衛先生為他披上大氅：&ldo;蘇餘恨已經醒來，哭鬧得厲害，是否要安排大夫為他診治？&rdo;&ldo;嗯。&rdo;龍雲騰應了一聲。不知何時開始淅淅瀝瀝下起了夜雨，衛先生吩咐一個侍衛去請大夫，轉身撐傘為龍雲騰引路，輕聲道：&ldo;主上可有想過，若蘇餘恨一直瘋癲下去，該如何處置？&rdo;龍雲騰淡淡道：&ldo;他是無憂的朋友。&rdo;&ldo;可他畢竟也是殺害老城主的兇手，&rdo;衛先生道，&ldo;此事若傳出去，怕是會影響主上的聲譽。&rdo;&ldo;我何曾在意過什麼聲譽？&rdo;龍雲騰低笑了一聲，&ldo;他若神志清醒，殺父之仇則不共戴天，可他如今狀若孩童，殺與不殺，都沒了意義。&rdo;衛先生：&ldo;主上的意思是，若有朝一日他恢復神智，主上依然會殺他報仇？&rdo;&ldo;不錯。&rdo;龍雲騰從他手裡拿過雨傘，撐在了二人頭頂。衛先生手指空空，雙手搓了一下，忍不住輕笑起來，他身量羸弱，用力抬高手臂，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