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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崇光放了簾兒，眼底沉凝，思索半晌。自己方才知道趙立進宮告了兵部的黑狀，緊接著便在宮門口看見大理寺卿覲見回府。仔細的想這事情的來龍去脈，手心不由得又捏一把汗。看這意思，皇上定是起了疑心，已經準備動手。念及至此，田崇光登時冷汗上頭，猛然起身，掀了正面門簾，&ldo;快走！&rdo;那轎邊兒打傘的小廝見田崇光神色獰厲，也是給嚇了一跳，慌忙去催轎伕，&ldo;快著點兒，大人發火啦。&rdo;轎伕聞言趕忙加緊了步子，好容易趕到付府，田崇光急急下了轎子，連禮儀都顧不得，不請自入，直奔正廳而去。此刻付雪川正自後屋養神品茗，給家丁喚起來，道的是兵部尚書田崇光人已經到了正廳。付雪川疑慮片刻，卻也是臉色一變，衣裳都沒換就起身迎了出去。畢竟田崇光平日為人寧定穩和，並非魯莽急躁之輩，眼下這樣焦急，定是出了大亂子。田崇光按耐不住，自原地踱步，這抬頭見了付雪川，便幾步上前，拉了付雪川的手道：&ldo;付大人…付大人…&rdo;付雪川見他雙眉緊蹙，也跟著鎖了眉，&ldo;怎麼了？&rdo;田崇光道：&ldo;下官得了信，說是趙立今早已經知道了京師被換…&rdo;付雪川稍稍放了心，打斷道：&ldo;他早晚也會知道…&rdo;田崇光雙目瑩亮，&ldo;可他今日已然進宮面聖…&rdo;付雪川失聲道：&ldo;什麼？&rdo;田崇光繼續道：&ldo;而且剛才下官過來的時候，正巧見了大理寺卿楊連自宮門而出，想必也是剛被皇上召見。&rdo;付雪川心頭一抖，如墜冰窟，雙腿脫力，竟跌坐入凳，幸而田崇光雙手一扶，這才勉受跌磕之痛。旁邊的下人趕忙幫著穩住付雪川，扶其慢慢坐下。田崇光面兒有頹色，&ldo;大人，眼下可如何是好？&rdo;付雪川定神半晌，緩緩抬眼去看田崇光，&ldo;如此一來，清除剩餘奸黨，不過朝夕之事。&rdo;頓了頓又道，&ldo;眼下，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rdo;田崇光聞言，靜默許久。倒也不是畏懼，總覺得不太妥當。付雪川見其不語，便轉頭看一眼自己府上的小廝，&ldo;過來‐‐&rdo;那小廝貓著腰上前，&ldo;大人有何吩咐。&rdo;付雪川道：&ldo;去，將那人接過來。&rdo;那小廝自然知道這人是誰，心領神會間，便轉身出門。田崇光這才又開了口，&ldo;大人，依下官所見，此事卻還有些餘地，若倉促行事，後果不堪設想。&rdo;付雪川這時候也冷靜不少，抬頭看他，&ldo;有何餘地？&rdo;田崇光輕籲口氣，&ldo;京師不穩，下官罪責首當其衝，可皇上卻未有叫下官過去問罪，反而叫大理寺卿前去，想必是要徹查此事，既然要查證，總歸還需些時日…&rdo;雨疏風驟，險些吹熄了丫頭剛燃的蠟燭。付雪川面色越顯灰黃，搖搖頭，&ldo;肉在砧板，豈容屠夫等你？再者說，老夫方才卻也並非要即刻動手，而是意在未雨綢繆，省得皇上忽然動了手再殺你個措手不及，你是個聰明人，也該想的清楚這期間道理。&rdo;且說先前出去尋何晏的小廝眼見著自家大人焦急，來往快馬，不過幾盞茶的時辰就轉了回來，匆匆下馬後，將韁繩往迎上來的老奴手裡一塞，便趕幾步進了廳堂。身上淌下的雨徑自與地面成了一汪淺泊，小廝抱拳弓身，&ldo;大人，那人不在府上。&rdo;田崇光回身去見那淋透了的下人，&ldo;人去哪了？&rdo;小廝道：&ldo;聽他府上的下人說，他今個下午進宮去了。&rdo;付雪川驚道：&ldo;可是皇上召見？&rdo;小廝搖搖頭，&ldo;說是自個兒去的。&rdo;廳堂裡靜了許久。田崇光負手而立，緩緩斜了眼，轉而面向付雪川，&ldo;大人…&rdo;付雪川微微抬頭，&ldo;怎麼？&rdo;&ldo;你可有想過，為何皇上先前會放過何晏麼？&rdo;付雪川神色怪譎，&ldo;呆在宮裡頭麼，那自然是…&rdo;田崇光忽然一笑，&ldo;大人，下官有一妙計。&rdo;‐‐瀟瀟雨，燈花結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