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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連張了嘴，話未出口，卻是一聲抽泣。旁邊的宮人看不清，喜連心裡可是清楚得很。元荊眼下黑氣濃郁，見喜連如此，反倒未有怪罪，只淡淡道一句，&ldo;去罷。&rdo;喜連跪在地上，磕了個響頭，&ldo;奴才遵旨。&rdo;‐‐待何晏抵達京城之時，已是如墨黑夜。將那五千人留在外城御賊，何晏未卸一身兵戎，直接進了宮裡。銀月映空，偶有提燈的宮人路過，都是白一張臉，陰陰的，遊魂一般。到處都是黑漆漆的。御書房外頭零星兩個侍衛，待見了何晏，先是一愣，正欲趕步上前，卻聽得有人先開了口。那人音色遲緩，給木炭燻了嗓子一般，&ldo;…斐…大人？&rdo;何晏一回頭，見喜連正立在自己身後，青一張臉，一雙狐狸眼腫脹難掩。喜連情緒異常，&ldo;還真是你。&rdo;何晏看了看他手上的瓷瓶兒，隨口一道：&ldo;這是什麼？&rdo;喜連面兒上一僵，未有吭聲。這一來，何晏反倒警覺，伸手去拿那瓷盤，卻見喜連驚的手腳哆嗦，後退兩步，幾欲摔在雪地裡。何晏背後一片銀月，眼瞳森冷。&ldo;怎麼回事？&rdo;喜連見瞞不住，竟登時跪在地上。銀枝素裹搖，白雪凝脂飄。何晏聽的喜連的話，臉色越發沉鬱，到最後竟是勃然大怒。奪了喜連手中瓷瓶，狠力摔在地上。青花瓷片片成碎，那一汪藥汁蜿蜒而出，色澤濃黑，髒了那一方晶白之地。喜連紅了眼，整個人又蔫了似的，癱坐在地上。何晏直接闖入御書房。常年守在御書房的人都也知道他的身份，未有蠻力阻攔。內外殿轉了個遍也未見著元荊身影，何晏惱怒之餘，便抓了個宮人詢問。那宮人見何晏滿面肅殺，嚇的幾欲尿了褲子，只道皇上去梅園賞雪，走了已經好些時辰。何晏鬆了那宮人急急出殿，臨走也沒忘了將喜連從地上揪起來，&ldo;帶我去梅園。&rdo;喜連無力抗爭，撲掉了身上碎雪，雙手攏入袖兒內，給何晏帶路。未成想，才走了一盞茶的時辰，卻在未央宮外頭碰上了。何晏停在一處，目光落在那漸近的身影，眸子忽然亮的瘮人。元荊給幾個宮人簇著回殿，身上裹了件銀狐裘，眼睫低垂，容色如玉。微一抬頭，見了何晏，鳳目些許驚悸，&ldo;你回來了？&rdo;何晏半晌不語。只走上前，伸手摘掉落在元荊髮間的梅瓣，音色暗啞，&ldo;你去梅園了？&rdo;元荊伸手撲掉肩膀薄雪，語氣淡漠，&ldo;順便去轉了轉。&rdo;何晏道：&ldo;你跟我走，這皇帝不當了。&rdo;元荊自然清楚何晏的意思，未有吭聲。何晏繼續道：&ldo;我自北疆過來，就是為了接走你，大平氣數已盡，不如趁早給自己謀條後路。&rdo;元荊聞言道：&ldo;後路？這天下之大，哪裡會有亡國君的容身之處？&rdo;何晏凝視元荊良久，眼見著他漠然側身而過，低低嘆一聲，&ldo;簡直無藥可醫。&rdo;語畢，驟然出手，單手掐住了元荊的脖子，雙目盡赤，狠力一扯，&ldo;走！&rdo;周遭的宮人面色如死，跪了一片。有膽大的太監見狀衝上來，給何晏一腳踹翻在地，捂著肚子縮成一團，怎麼也爬不起來，其餘人嚇的面色入土，見皇上沒半點反應，也便都沒在上前。元荊髮梢眼睫上雪晶融化，潤了那雙漆黑的眸子，要將人吸進去似的，&ldo;你現在同我說不當皇帝了？可我之前求你的時候，你不是執意如此麼？&rdo;何晏手指收緊，咬了牙道：&ldo;你不走，捨得？&rdo;元荊失聲而笑，&ldo;我什麼捨不得？&rdo;何晏哈的一笑，&ldo;對，你定捨得！你自來就這麼捨得！如此，我便也沒什麼捨不得的！&rdo;言畢，便將人朝未央宮裡拽。喜連大驚失色，&ldo;皇上…&rdo;何晏怒拔佩刃，&ldo;滾。&rdo;喜連腿腳一軟，跪在地上，額頭點地，長跪不起。刀刃寒光熠熠，落幾片薄雪。未央宮寂靜無人，冰窟一般，沒星點燈火。元荊給何晏摁在地上後，這才回了神，抬手便是一巴掌，&ldo;滾。&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