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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淮揉揉眼，定睛看半晌，坐起身來，&ldo;何兄弟，你怎麼不點燈吶。&rdo;何晏的臉浸在夜色裡，隱隱約約的，只能見著那兩片嘴唇微微的上揚，像是在笑。淮淮驚悸難當，往後一縮，&ldo;怎的弄的這般瘮人…你方才上哪裡去了？&rdo;何晏看一眼淮淮，嘴上笑意甚濃，開了口，卻是答非所問，&ldo;我終於知道是怎麼回事了。&rdo;淮淮披了衣裳下床，摸黑尋了鞋襪穿上，&ldo;知道什麼事？&rdo;何晏喃喃道：&ldo;這鳩酒竟是動了手腳的…&rdo;淮淮在暗中摸來火摺子，燃著了蠟燭。淡黃的火苗自黑夜裡騰起，映著對面那人的臉，竟是碩大的一塊血斑，窟窿一般。淮淮不自覺手一抖，全身如墜冰窟，那火摺子便掉在地上，迸出一點火星，又散成了灰燼。&ldo;你那頭…怎麼都是血…&rdo;何晏笑意淡若柳絲，&ldo;他砸的。&rdo;淮淮不解，&ldo;哪個他？&rdo;何晏眼瞳裡有金銅一般的硬光，&ldo;江懷瑾。&rdo;淮淮一愣，&ldo;皇上…他為何要這般對你，莫非你又惹他生氣了？&rdo;何晏伸手撫摸頭頂那片血跡，冷笑道：&ldo;皇帝當久了，這人也不一樣，竟也成了個壞脾氣。&rdo;淮淮道：&ldo;看樣子定是你又將他惹惱了。&rdo;接著摸了摸自己頭上的白布，&ldo;怎麼你惹惱了他，我也跟著受打？&rdo;何晏看他一眼，神色譏誚，&ldo;你怎麼越發的傻了。&rdo;淮淮道：&ldo;你這人不好好說話也便罷了，不時羞辱於我，實在太過薄情，好歹也是一個被窩裡睡了好久的。&rdo;何晏似乎很不屑同淮淮爭論，只瞟他一眼，淡漠道：&ldo;罷了。&rdo;淮淮想起來一樣，&ldo;你還未回答我，怎麼大半夜的不睡覺，站在這裡傻笑。&rdo;何晏給淮淮這麼一問，面兒上又多出些笑氣來，&ldo;同你說你怕是也不明白。&rdo;淮淮重新回到床榻邊，以被裹身，徑自取暖，&ldo;說些別的也成。&rdo;何晏神色傲慢，透著些許倦怠，&ldo;有什麼好說的。&rdo;淮淮盯著他，&ldo;給我講講你同皇上之前的事罷。&rdo;何晏忽然一笑，&ldo;你給忘了？&rdo;&ldo;忘什麼？&rdo;淮淮愣了半晌，又急忙道：&ldo;你快給我說說。&rdo;何晏面色怪譎，&ldo;除了性事，我同他也沒別的可說。&rdo;淮淮一僵，&ldo;還是別說了罷。&rdo;接著又道：&ldo;那你喜歡他麼？&rdo;何晏挑眉揚唇，一臉似笑非笑，&ldo;你說呢？&rdo;淮淮搖搖頭，&ldo;我哪裡看的清。&rdo;&ldo;你不是瞧上他了嗎…&rdo;何晏淡淡道，那臉給燭火映著，冷極而威。淮淮繼續道：&ldo;是啊…可我瞧他那摸樣，該是很討厭我罷。&rdo;何晏看淮淮一眼，&ldo;不如我教你。&rdo;淮淮兩眼一亮，&ldo;可好啊！&rdo;何晏轉了身朝床榻而去，&ldo;其實叫他喜歡你也並非難事，你睡他一晚上，他便離不開你了。&rdo;淮淮靜默半晌，接著抱拳躬身，很是歡喜，&ldo;多謝何兄弟指點，若我下次被召見了，我定照你說的辦！&rdo;何晏不在看淮淮，便閉眼靜躺了。只剩淮淮一人坐在床頭，想著明天可得叫秀公公給自己準備個乾淨的頭枕帶著，好生沐浴一番，再讓春寶給自己講上兩個睡前典故，省得到時候無趣。可轉眼又一想，何晏給自己出這樣的法子，定是有過切身體會。可沒晚上睡在自己身邊兒的，除了他再沒有別人。念及至此，淮淮雙手捂襠，趕忙護住自個兒的身子，&ldo;何兄弟，醒醒，你方才那話是什麼意思…&rdo;‐‐翎羽殿整夜通明。當班的小太監困的直打瞌睡，給身邊立著的太監踩了下腳，這才又精神過來。龍案後頭的人，於那綽綽燈影中，猶如孤雁過境，說不出的寂寥。元荊蒼白的近乎透明的麵皮上，寒氣橫生。執筆揮毫，自那奏摺上圈點社稷，不知道又有誰升了官，亦或喪了命。小太監心裡默嘆口氣，再過一個時辰便是五更早朝，看來今晚上是連個偷懶閉眼的時候都沒有了，只能硬挺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