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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事實上他根本沒時間盤算,顧銘跟他打了整整一個月,一天都沒落下。兩個人的單挑技術在高強度的練習下突飛猛進,家裡的東西基本上被碎的瓷勺都不剩,飯都沒法做了,因為連炒菜的勺子都在鄭哲脊樑上砸成兩截,鄭哲現在已經不敢跟顧銘一個屋子睡覺,或者說他根本就不敢在家裡睡覺,實在困的難受,鄭哲就拿兩把凳子去廚房,將門反鎖上,守著灶臺對付一宿。鄭哲起初只是單純的憤怒,然而現在在憤怒上也加了一層恐懼,他真是有些害怕顧銘,以前做夢夢見顧銘都是美夢,現在夢見顧銘他都能嚇醒。因為顧銘的關係,鄭哲幾乎很少出門,精神越來越差,眼下青黑,麵皮發灰,可顧銘不一樣,他每天能吃能喝,休息又好,總是力大無窮,加上又手狠陰損,冷不丁抄起瓶子就在鄭哲頭上砸個粉碎。鄭哲覺得顧銘要瘋了,也要把自己氣瘋了,他實在是力不從心,又打夠了,就只能把顧銘扔進菜窖關起來,先讓彼此冷靜冷靜再說。顧銘進了菜窖的第一天,鄭哲就躺在床上睡了個好覺,他睡的無比舒服,直睡到日上三竿。睜開眼睛的時候鄭哲哆嗦了一下,然而沒有人舉著刀站在他床邊,他愜意的抻了個懶腰,抻著腳在地上找了半天的拖鞋,趿拉趿拉的出門解了個手,後又到了菜窖口,蹲下來往裡看。蹲下去的時候鄭哲的拇指很自然的用力,這就讓他的腳有點疼,鄭哲的大拇腳趾甲裡有些淤血,不知道是哪天弄的,然而鄭哲不是很在意,他身上的零碎小傷多了去了,這點根本就不能引起他的注意。他喊了兩聲顧銘,但也就是喊而已,鄭哲不敢多說話,他很知道顧銘煩他。這個菜窖挖在廚房,是個一米五六深的土坑,坑口跟地板的銜接處鑲個木板門兒就算是窖了,主要為了存放土豆,也有人家放東西的,鄭哲家沒搬進樓房前也有一個這樣的土豆窖,他小時候還經常被鄭德昌順進去撿土豆,但搬到這裡來之後,這裡從來沒存放過任何東西,空蕩蕩的,直到昨天晚上才派上用場。春光明媚,正午的陽光一掃冬日的陰霾灰淡,變的格外猛烈,鄭哲眼看著濃黑中慢慢的移出一個小尖下頜,陽光透過窖頂的木板照在顧銘臉上,光明與暗影在他那張白臉上交織縱橫,他在地下待了一個晚上,竟生出幾分森森的鬼氣。鄭哲看顧銘這樣一點也不生氣,他剛睡了個好覺,心情好的很,加上頭腦又比較清楚,便單刀直入的跟顧明開始談條件:&ldo;我不跟你廢話,咱倆商量個事,你先別走,也別跟我打架,回頭我送你回家,怎麼樣?&rdo;顧銘在地底下呆了一整個晚上,滿身的土腥味,加上又餓了一上午,正是火大的時候。只是他還沒氣到極致,所以臉上看不大出來,說話的聲音也很平:&ldo;我不用你送。&rdo;鄭哲沉吟半晌,心情沒剛才那麼好了。他已經退而求其次,比較顧銘要是就這麼走了,自己都沒地兒去找人,鬼知道他就這麼跑了後,還會不會聯絡什麼張春天,所以鄭哲就一定要送他,這樣就還能知道點底兒,也有地方找人。但是他退一步,顧銘卻是步步緊逼,死不鬆口,這讓鄭哲比較苦惱。鄭哲在菜窖口蹲的雙腿發麻,但鄭哲沒有中途放棄,他又想了一招,覺得如果顧銘能跟張春天一起走也行,那樣自己也能知道他在哪兒,這個方法雖然笨,但比偷著跟蹤顧銘回老家強多了,鄭哲不擅長遠距離跟蹤,逃跑還行。鄭哲長嘆口氣:&ldo;那你跟張春天一起走行麼,別現在走,我保證你在這兒的日子我都離你遠遠的。&rdo;顧銘低下仰著的臉,不再回應了。鄭哲的意思,說一千道一萬,就是不想讓他現在走,顧銘本來是可以等的,只是他現在正沉浸在憤怒中,自然一刻都等不了,他就想立刻走,走的遠遠的,這輩子也不想見到這個人。鄭哲在上面等了很久顧銘也不說話,鄭哲沒了耐心,他在地上蹲了一個小時,哪怕是他的腦子有耐心,腿也沒有耐心了。鄭哲緩慢的站起來,兩條長腿換著個的屈伸,等完全恢復了,又狠狠的在木頭板上跺了兩腳,直跺的木板子上的土面兒都震顫著灑下去,全都撲在顧銘腦袋上。鄭哲聽見菜窖裡怒吼的小動靜,挑挑眉毛。這一個月以來他與顧明扭打,基本上都是在阻止顧明不要打自己,鄭哲是抗揍,但是抗不住這麼個揍發,偶爾逼急了才會還手,又因為他不捨得像在社會上打架那樣去打顧銘,這就多少讓鄭哲有些憋屈,而剛才那一腳讓他徒增報復快感,心裡稍微舒坦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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