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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如此，張春天還是很開心自己能夠交到顧銘這樣的朋友，他大概知道顧銘姓顧，在哪裡工作，當知道顧銘是山東人的時候他很驚訝，張春天張大了嘴：&ldo;啊？你是山東哪裡的？&rdo;顧銘看見他那一舌頭嚼碎的肉沫子，食慾全無，但不好翻臉，便絞著眉告訴張春天自己在哪兒。張春天一拍大腿：&ldo;哎呀，顧，可巧了，我明年也要去那邊上學，我爸說山東那邊學生也不知道咋學的，整個省的高考成績都高，我二大爺正好在那邊的油田當領導，我爸尋思叫我二大爺幫著撘線兒讓我去那邊念三年高中，然後再回來參叫高考，你說我爸咋尋思的，他咋這麼聰明呢……&rdo;看顧銘不吭聲，張春天又一拍大腿：&ldo;顧，既然你也是山東人，要是明年咱倆還好的話，咱倆一起去玩一趟唄，正好你探親我旅遊，多美啊。&rdo;顧銘一抬手：&ldo;好，但你別管我叫姑。&rdo;張春天跟顧銘把張春天帶的好吃的都吃光後，小啞巴的吊瓶也打完了，他倆因為吃鹹了，找蹲坑歸來的老軍醫要了兩碗水，分別喝的飽肚溜圓，又在門口告別。張春天對著顧銘揮手，掌心一層江米條沫子：&ldo;你有空上我家找我玩啊，我家很好找，出了這門往西走，過十個路口往北瞅，北邊一棟二層樓，院裡兩條大狼狗，那就是我家，我爸是混的，所以一般人都不知道，你也別往出說。&rdo;顧銘揹著小啞巴揮不了手，只稍微一點頭：&ldo;太長記不住，走了。&rdo;張春天久久的望著顧銘遠去的背影，不肯離開：&ldo;嘖嘖，真有個性，太有個性了。&rdo;隔天中午，鄭哲蹲在客運站大門口跟肖亮談心事。鄭哲這個夏天被曬的油亮油亮的，精健的肌肉布一層熱出來的細汗，在陽光下熠熠生輝，他剛剃了頭髮，整個人顯得精神了許多，臉卻不怎麼精神。肖亮看他蔫頭耷拉腦的，很貼心的遞上一根菸：&ldo;老六，咋了，乾的不順心麼？怎麼覺得你有點憔悴呢？&rdo;鄭哲不想說話，嘴上叼著煙，只是拿著一根樹枝在地上畫圈。肖亮單手點了火，另一隻手護著過去給鄭哲點著了：&ldo;好久不見了，你就沒點話跟你大哥說麼，對了，我聽說你跟艾金吵架了？你倆怎麼回事？咋還鬧上了呢？&rdo;鄭哲扔掉樹枝：&ldo;啊？&rdo;&ldo;唉，艾金挺傷心啊，那上火上的，一臉紅疙瘩，老嚇人了，我剛見著他還納悶他咋讓蚊子叮成那樣呢，後來他跟我說他自己長的。&rdo;鄭哲用手蹭了蹭自己那一腦袋短毛茬：&ldo;哦，我忘了，都是小事，我沒跟他生氣。&rdo;&ldo;這就對了，哥們之間麼，有仇不過夜，&rdo;肖亮苦口婆心的勸他：&ldo;那什麼，艾金不是在職高學裁縫的麼，他媽上個星期剛給他買了一臺縫紉機，這夥計天天在家做衣服，你去了給他帶卷布，他肯定高興。&rdo;鄭哲點點頭：&ldo;行。&rdo;&ldo;算了，你也別破費，你嫂子昨天新買了個窗簾，把舊的換下來了，你直接拿去給艾金行了，反正他也是練手，好布料給他也是浪費，&rdo;肖亮一臉痛心疾首：&ldo;他剛買縫紉機的時候給大家做了不少東西，那手藝啊，別提了，真是不咋地，他給我做條褲子，我剛穿一天就開檔了，幸好裡頭的褲衩是我自己的，要不然可丟大人了。&rdo;鄭哲忽然想起來自己還欠著艾金的錄影帶沒還，便直起腰，拍了拍身上的菸灰：&ldo;要不現在一起去？我沒事，正好還有東西要給他。&rdo;肖亮也跟著站起來：&ldo;行啊，我也沒事，那先上我家取窗簾去吧。&rdo;他倆一拍即合，鄭哲隨便借了個捷達，帶著肖亮就往他家去，因為正好路過顧銘工作的地方，鄭哲便下意識的放慢了速度，想著看看他，不成想卻只看見個啞巴姑娘坐在門口仰頭曬臉。鄭哲不死心，輕踩剎車，想多從門口過一會。肖亮眼看著旁邊騎腳踏車的老大爺趕超自己，便轉過頭去看鄭哲：&ldo;這車怎麼回事？沒油了？&rdo;鄭哲沒說話，失望的踩了油門，汽車嗡的一聲竄出老遠。他本來沒注意遠處的人，可是要不是忽然從衚衕跑出兩個穿著校服的學生，把一個正在走路的人抗走，他也不會去看。鄭哲沒看清抱走的人，他只是看了一眼，又繼續往前開。